“嗯……醒了。”
“醒了,便該回家了。”崔拂衣為他披上斗篷。
應缺視線一掃:“那二位舊友呢?”
崔拂衣微微勾唇:“他們自覺不受夫君待見,早已先行離去。”
應缺眼皮微跳,心道冤枉,面上卻不顯,只淡聲道:“我未曾不待見誰,夫人莫要冤枉於我。”
崔拂衣笑意愈深,“夫君說的是,所以他們是不願打擾你我夫妻二人,這才先行離去。”
應缺聞言這才滿意。
不等他露出微笑,便聽崔拂衣又道:“只是他二人離去之前,多番叮囑我看顧好夫君身子與心情,便是身子不好,也要寬心,方能長壽。”
應缺微微抿唇,抬眸望他,眸光認真。
“夫人,想要我長壽?”
崔拂衣神情微頓,笑容微斂,片刻後,神色肅然,“與夫君相識以來,我自認誠心待之,卻不知夫君竟如此揣測於我。”
“我既嫁與夫君,夫君既是恩人,又是親人,我非無情無義之輩,如何不盼著夫君好?”
應缺輕輕一笑,欠聲道:“我並非此意。”
“只是覺得……若夫人這般想,恐要失望。”
“不如,換個願望。”
失望?
如何失望?
還未曾希望,未曾努力,便要失望了嗎?
望著應缺始終淺笑盈盈的神色,崔拂衣心中越沉。
“夫君可是見過閻羅判官,知你命數?”崔拂衣雙眸定定望向他,滿目認真。
應缺搖頭,“未曾。”
“夫君又或是見過牛頭馬面,勾你魂魄?”崔拂衣又問。
應缺再次搖頭,“也未曾。”
“既未有閻王奪命,判官劃名,夫君如何能定自身命數?”
“拂衣自小便認人定勝天,不認命,從前不認,今後亦然。”崔拂衣望著眼前人,心緒紛雜。
他本是要認命的。
在自己暴露時,在深陷牢獄時,在身不由己,嫁與此人時……
可應缺將為他解開牢籠,為他指點迷津,為他看天高海闊。
他讓他不認命。
既然如此,他又怎能自己先認了命?
先前他還不知自己有何願,如今,他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夫君,隨我一起試試如何?”
應缺定定望著他,似要將他一顰一笑,連那微顫的眼睫也記在眼中,片刻,方才微微眨眼,“……什麼?”
崔拂衣蹲下身,伏在應缺手邊,微微闔眸,聲音淡淡:“試試,人是否能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