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心有所愧,應缺表現於喝藥更主動,更乾脆,也定時早睡,不再與青青爭書房。
他開始更愛惜己身。
應缺曾與崔拂衣說,欲討好王爺,感謝王爺,最終是要憐他愛他與他好。
崔拂衣是否做到他尚且不知,應缺自己卻親身示範,做得十分周到。
崔拂衣深知醫術並非速成,在腦熱漸漸退去後,他便也冷靜下來,未再日夜讀書,更多將心神費於應缺身體上。
尋找名醫,詢問病情,親自煎藥……
直到應缺臥於床榻,目光懶懶一掃,“夫人……”
崔拂衣放下手中藥方,轉頭看他,“夫君有何吩咐?”
應缺:“你我夫妻,竟也要這般生疏,用上吩咐二字?”
崔拂衣聽著,心覺應缺似有氣,卻又不知氣從何來,這才起身坐於應缺床前,探手試溫,見應缺體溫如常,方才放下心來。
“夫君可有何不適?”
應缺搖頭。
那如何心中不悅?
見他面上疑惑明顯,應缺方才指尖微勾。
崔拂衣低眸垂目,唇角微揚,卻也將手放於應缺手中,兩手握緊。
應缺這才滿意,聲音溫和,語調繾綣。
“夫人看書詢醫煎藥,皆是為我。”
“我卻只願夫人瞧我看我守我。”
這是怨崔拂衣為著其他,冷落他了。
崔拂衣心頭微動,垂眸入目儘是應缺滿目真誠,坦然直白。
字字句句皆向崔拂衣訴說:“夫人,你瞧瞧我。”
霎時便令崔拂衣丟盔棄甲,再不願離開半步。
他緩緩俯身,面頰貼於應缺手邊,笑意避開應缺視線,唯有聲音繾綣悅耳:“好,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應缺體寒多病,平時除去體質遠遜常人,較之旁人更易生病,偶感風寒便會上吐下瀉,體若瓷瓶,輕易碰不得。
崔拂衣進門三月,如今已至盛夏,天氣炎熱,應缺體虛易出汗,崔拂衣需與丫鬟時時瞧著,若是衣衫濕了,便要更換新的。
若僅是如此也罷,偏生應缺身心嬌貴,怕冷,怕熱,冷時尚能穿衣生爐,熱時便是赤身裸體也無用,何況應缺不欲與外人赤身裸體。
應缺貪涼,小廚房做的冰碗本是為崔拂衣所做,在此之前,它便不在小廚房菜單中。
而如今,院子多了位主子,菜品自然也更新許多,冰碗便是其中之一。
應缺不得用冰碗,唯有崔拂衣用時,才能從他口中得那一兩口,姿態之卑微,崔拂衣不由心生憐意。
然思及前兩次應缺受涼生病之景,崔拂衣到底狠下心來,未讓應缺得逞。
應缺滿目失望。
平時應缺所食飯菜便與崔拂衣多有不同。
應缺所用乃是藥膳,再如何精細仍有苦味,崔拂衣所用膳食卻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