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隨放他下來,拉住了他的袖子,頗為不滿:「我說楚寺卿,跟我走在一起就這麼丟人?」
楚荊扯了扯衣袖,沒扯動,說:「朝廷官員嚴禁結黨營私,你想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麼多人看到?」
陸隨伸個懶腰,嘆道,「你猜猜這朝廷中還有幾個人不知道我日日出入大理寺?」
「……」
「更何況,坊間都說你的這條腿是我打斷的,哪來的結黨營私一說。」
陸隨沒這個閒心刻意跟楚荊作對,無論是上次楚荊遇襲,還是趙樓作弊一案,這已經不僅僅是一間簡單的謀殺案,蒙面人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尤未可知,他知道這樣會引起懷疑,但有他在盯著,楚荊起碼是安全的。
於子和已經是三日內第二次在大理寺門前見到陸隨,還有兩次是親眼看他翻窗進了楚荊臥房內。
於子和遠遠便看見兩人拉拉扯扯了一路,最後還是陸隨無奈離開,楚荊自己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一大早就要出去?」楚荊問道。
派人全長安城搜尋趙樓和嫣兒,如今終於有了消息。
於子和帶了幾個人,說:「查到了趙樓的線索,他曾在城南一家客棧住過。」
「這個人?他早就死了!」老闆娘扯著嗓門喊。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於子和幾乎查遍京城每一家客棧,還貼出了告示尋人,這才好不容易有了線索。
趙樓長相斯文端正,穿一身素色長袍,梳著端正的髮髻,一看就是個讀書人,老闆娘記得特別清楚。
「提起他就晦氣。」老闆娘一臉嫌棄,又忙撇清關係道,「這事可跟我沒關係啊,我可是報了官的。」
老闆娘拿出厚重破舊的店歷,一一翻看。
「四月初八——趙樓,找著了。」
店歷上清清楚楚記著,趙樓,尹州人士,四月初八入住,只隔了數日,四月廿二就突然暴斃。
「他是怎麼死的?」
「喝酒唄,這人整日醉醺醺的,看著是個讀書人,沒想到是個酒鬼,衙門來了連屍體也沒帶走,只說他是喝酒喝多了醉死了。」一旁擦著桌子的小二也忍不住插嘴,趙樓的屍體還是他第一個發現的。
他是外地來投奔親戚的小工,平日打烊以後他就睡客棧里,還正正對著在趙樓的那件房。
趙樓身上盤纏不多,住的是底層最便宜的房間。那房間最是陰冷潮濕,逼仄狹窄又總不透風,小二深夜放了工回去歇息時,還能聞到對門傳過來的濃重酒氣。
四月廿二那晚,那小二才躺下,聽見對門傳來咚一聲響,被嚇了一跳,氣得他掀了被子就要去砸門。哪知道這門敲了半日也沒人回應,還有客人被吵醒下來也要討個說法,他這才覺得不對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