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隨那一扔可衝著那侍衛去的,半點力氣沒留著,萬幸他坐得遠才沒把溫啟國砸個頭破血流。
李錫叫來了御醫診脈,溫啟國額頭高高腫起,淤青了一大塊,除了不大好看,倒沒什麼大礙。
方才溫啟國被眾人圍著時,醒來第一眼便看見陸隨站在面前,氣得全不顧什麼禮儀抄起一旁的藥碗扔了過去,還正巧被陸隨一手接住了,氣得他又暈倒在榻上。
屋裡都是溫啟國的罵聲,連帶著站在陸隨身旁的楚荊也無辜被罵了幾句。
廂房裡多了一果盤,裡頭都是剝好皮的柑橘,滿屋都是柑橘皮的清香。
楚荊白替他擔憂了,感嘆道:「你倒是心大。」
陸隨剝好了最後一個橘子,放入果盤中剛好堆成一小山,毫無愧意地說:「我擔憂啊,這不是生怕溫尚書回去一封奏疏給我列上十幾個罪名,擔心得睡不著了。」
鎮北將軍打瘸大理寺卿的流言才平息沒多久,怕是此次回京,陸隨又要多一項謀殺內閣大臣的名號了。
「說說吧。」楚荊說道。
倒好的茶被陸隨喝了,只聽他說道:「嘖,我就是手滑,那盤子不小心扔出去砸到他罷了。」
楚荊嘆了口氣,反問道:「這麼說還要怪溫尚書倒霉不成?」
「也不是。」
「?」
陸隨眼裡滿是真誠地說:「此人妒賢嫉能,只能說被砸中也是他活該。」
楚荊問道:「怎麼說?」
陸隨道:「半月前他才上書彈劾本朝年輕有為的大理寺卿,這不是妒賢嫉能是什麼?」
「這麼說我還要多謝陸大將軍替我報仇了?」
「不客氣。」
楚荊與他無言對視半晌,兩人不約而同別開臉,終究是忍不住笑了。
宴席之上事發突然,一臉疑惑的皇家侍衛,被七手八腳抬走的溫尚書,不知發生了何事跟著四處逃散的眾大臣,以及滿臉尷尬不知如何解釋的陸將軍。
楚荊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忙了一晚終於有空坐下來,想起那滑稽荒唐的一幕才忍不住發笑。
陸隨嘴上插科打諢,實則行事謹慎,楚荊不相信他真看錯了,問道:「宴席上有異常?」
陸隨道:「你可記得當時舞劍的那侍衛?」
那人身量高挑,半邊臉總戴著面具,是唐王的親衛,楚荊對他有些印象,說:「宴席不許佩劍,他那把只是未開刃的木劍。」
陸隨說:「不,木劍並無異常,有問題的是他的靴子裡藏了柄匕首。」
「你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