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隨清了清嗓,掐尖了聲音道:「且說~將軍一箭險穿寺卿心房,寺卿致死誓要將軍墜崖旁~」
楚荊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從結局上看,這戲說的也不算錯。」
晌午時分,這天逐漸熱了起來,楚荊抬起胳膊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拿起他的新鋤頭犁地。
袖子被他扎了起來,露出半截細瘦的手臂,陽光下還能看到已經癒合的細微疤痕,也是墜崖那次留下的。
楚荊自幼讀書,農活是沒怎麼幹過的,這犁地的手法也不怎麼熟練,雖說在西北營那三年也時長種些草藥,但每次都有人殷勤幫忙,尤其是有陸隨在,他只需閒時澆點水照看下,還沒真正自己種過。
陸隨本就沒什麼要緊事,坐在石階上瞧了半晌,只覺得那還真是雙讀書人的手,細長白皙的手腕仿佛一扭就斷。
「楚大人,照著你這個犁地的法子,泥土都被日頭蒸乾了,種子還沒生根就要被渴死了。」
「陸大人對種地還頗有研究。」
見陸隨擼起袖子就要幫忙,楚荊慢條斯理地指使道:「我自己來,你若是閒著幫我打點水來吧。」
陸隨樂得被指使,等他提了兩大桶水回來,楚荊已經把種子種下了,拿起個水瓢澆完水,終於忙完了。才用剩下的洗乾淨手上的泥,好好擦乾淨臉。
也許是天熱出汗,又幹了農活,楚荊一向偏蒼白的臉紅潤不少,少了幾分書生氣,透出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臉上的活潑來。
明明他才是客,陸隨反倒自覺地干起了伺候人的活來,給楚荊倒了杯冷茶。
楚荊確實是渴了,咕咚咕咚一下喝了半盞。
「你打算一直住在這兒?」陸隨問起。
楚荊反問道:「有何不可?」
陸隨只是追問:「堂堂大理寺卿整日閒賦在家,你真的甘心?」
楚荊道:「你今日來,到底要說什麼?」
「北狄近日來不大安分,我猜測李錫不日將遣我回西北營,你可願隨我一同回去?」
第42章 貶黜離京
木門響了三聲,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大人,是我。」
「進來吧。」
才住了沒多久的茅屋被楚荊打掃得一乾二淨,明日就要啟程,包袱早就收拾好了,他的行囊不多,其中書卷占了大半。
可惜院子裡剛長出嫩芽的幾顆菜,今日過後便無人打理了。
於子和性格本就與他相像,這些日子他不在,大理寺卿職位無人頂替,少卿於子和只能沒日沒夜地處理大小案件,臉都瘦了一圈。
楚荊掏出一個小瓷瓶:「這藥有安神之用,不過還需注意休息,別總是挑燈處理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