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大臣吃了一癟,扎亞台朝他微微一笑,繼續道:「雖有自誇之嫌,但此次和談,在下也出了不少力。」
「四親王的鼎鼎大名在下早有耳聞,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陸隨深知北狄的野心,他看出了李錫的猶豫,直接開口道,「聽聞四親王自幼習武,尤愛研究兵法,又熟習漢文,相比對我大昭的軍事布防了如指掌,才能奇襲涼州,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扎亞台早就注意到了站在武官之首的陸隨,應該說,從一進來,他的目標就是陸隨。
「我若沒猜錯,這位便是鎮北將軍陸隨陸將軍?」扎亞台反問道。
「正是在下。」
「我雖未曾見過將軍,卻一眼便認出來,將軍可知為何?」
陸隨不欲與他廢話,卻還真聽到有人缺根筋地問道:「為何?」
「說來慚愧,當年的陸將軍率領的西北軍與我父王一戰,我北狄雖敗,卻也敗得心服口服。北狄七十六部無人不識得大昭有個陸隨大將鎮守邊關,鎮上甚至還有賣陸將軍的畫像,我們的猛士無不以陸將軍為榜樣。」
當著李錫的面,扎亞台把陸隨捧得越高,等同於把他架在火上,面上還真作出一派崇拜之色。
陸隨不接他的話茬,說:「四皇子過譽了,都是大昭天子庇佑。四皇子青年才俊令在下佩服,只是兩國之間的多年恩怨,十日前殿下還親自帶兵攻城,涼州百姓受的災苦,豈是你幾句空話就能化解的?」
扎亞台早有準備,他輕描淡寫地說道:「陸將軍多慮了,大昭與北狄之間的恩怨,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如今兩國百姓都渴望過上安穩的日子,不願再受戰亂之苦。」
他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我父王從前也常常稱讚陸將軍是個百年難遇的將領,今日一見,有陸將軍憂國憂民,可謂大昭之幸。」他這話雖是在誇讚陸隨,但言語中的挑撥之意顯而易見。
李錫終於開口,輕輕揭過了兩人的針鋒相對,說:「朕三日前派使節前往,本以為談判不順,不曾想貴國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扎亞台早有預備,拍拍手呈上一份文書:「這是北狄王烏爾滸用漢文親筆寫的議和書,願奉大昭為宗主國。」
他展開文書,高聲念道:「北狄願每年進貢珍寶,只求兩國和平共處,互市通商。」
皇位之下,扎亞台微微俯身,手上緊握著議和書,作臣服之態。
大殿內又是一片譁然,分立兩側的大臣們神色各異,有的面露喜色,有的則眉頭緊鎖。
李錫則端坐在龍椅上,冕旒下的神情晦暗不明。
門外有八百里急信,胡公公一路小跑,險些絆倒在玉階上。
胡公公湊在李錫耳邊說著什麼,陸隨聽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