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慌忙從懷中掏出通行文牒,雙手顫抖著遞上前去。
「外鄉人。」
行人支支吾吾,道:「是,小的傍晚入城,還未找到落腳的地方。」
金吾衛接過令牌,仔細查驗了上面的字跡和印章,確認無誤後才點頭放行。
「前面有驛站,京城戒嚴,無事不得夜行。」
行人連忙應諾,匆匆消失在夜色中,只有士兵巡邏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迴蕩。
一匹馬溫順地停在熟悉的院落里,楚荊收拾好包袱,剛打開房門的瞬間,一道黑影突然從屋檐上跳下來,擋在了他的面前。
楚荊心頭一緊,果然,陸隨在將軍府留下了影衛。
旁人總說楚荊性情溫和,此刻他已沒有了一貫的好脾氣,他冷冷地注視著對方,聲音中不帶一絲溫度:「讓開。」
影衛卻如同鐵鑄的雕像,屹立不動,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楚荊試圖從旁側繞開,但影衛如影隨形,始終牢牢地擋在他的前方,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是將軍的命令,請楚大人務必留在將軍府。」影衛終於開口。
楚荊又何嘗不知是陸隨的囑咐,但他並沒有出手的打算,論武力,眼前的人是陸隨的貼身影衛,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不想讓陸隨死,就讓我離開這裡。」
楚荊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影衛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但仍低著頭,不肯讓步,說:「將軍會回來的。」
楚荊看出了影衛的猶豫,繼續道:「幫我出城,陸隨才能回來。」
「可……」
楚荊直接打斷他的話,翻身上馬,再次命令道:「護送我去北狄,放心,我不會死。」
北狄王宮中歌舞升騰,北狄汗王烏爾滸正站在大殿中央,笑容滿面地迎接幾位剛從前線歸來的將軍。
彪形大漢身上都帶著戰場廝殺過的痕跡,崩了豁口的盔甲上仍殘留著血漬,幾人只隨手擦了擦,毫不在意地大口喝著酒,殿內歡呼聲一片。
涼州戰場仍在僵持,幾個北狄將領已如同打了勝仗般耀武揚威地回來。只因為由於涼州深陷,臨近幾座城池的將領一見北狄聯軍便紛紛棄城而逃,甚至是開城迎接,幾個將領不戰而勝,輕而易舉地獲得了數座城池,燒殺擄掠,大賺一筆後欣然圍攻,不費吹灰之力便形成了對涼州的包圍之勢。
那幾個投誠的漢人將領就坐在大殿下,與北狄人舉杯共飲,互相吹捧。
一醉漢看著這幾個漢人,用蹩腳的含義嘲諷地笑道:「多虧了你們,我們才能這麼快包圍涼州城。你們漢人不是最喜歡研究什麼兵法計謀,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這是不是就叫做『瓮中捉鱉』?」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