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碗了。」徐大夫端出一碗發綠的藥,看著像是下了毒。一、二、三、只有他們兩人,徐大夫默默數了三下,楚荊像是飲水一樣,看也不看,端起救把一大碗藥喝光,一滴不剩。
「老夫近期聽了個傳聞,看來是謠言。」
楚荊看向他,什麼傳聞?
徐大夫揶揄道:「營中在傳楚大夫喝藥都要人哄著,現在看來,只要陸隨沒在,多半是不用哄的。」
「是何時開始能發聲的?」
楚荊寫道:三日前。
「仰頭,我看看。」徐大夫手持燭台,微微傾斜,讓光線恰到好處落在楚荊的咽喉位置。
楚荊坐得筆直,面色平靜,唯有眼中流露出一絲緊張。
徐大夫仔細觀察,咽喉已經不再如之前那版紅腫潰爛,他說:「亦安,試著發聲。」
「啊——」
楚荊深吸一口氣,那聲音沙啞顫抖著,如同垂暮老人,幾乎聽不見半點清亮之音。
徐大夫眉頭微蹙,滿眼憂慮,輕聲問道:「可有感覺疼痛?」
楚荊微微點頭,不說話時並無感覺,一開口,喉嚨間似乎有火在燃燒,說話成了一種折磨。
徐大夫半生行醫,連他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北狄人陰險至極,這啞藥產生的損害極深,已經到了難以逆轉的地步。這些日子來,我給你調配了各種藥物,可惜效果甚微,只能恢復至此了。」
楚荊的臉上並無太多波瀾,他本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以為此生再也說不了話了。
如今聽了徐大夫的話,塵埃落定,他心中反而釋然了。如今這結果也不算太壞,楚荊淺笑著點了點頭,反倒更像是在仿佛安慰徐大夫一樣。
徐大夫拍了拍楚荊的肩膀,語氣里難得溫和:「放心,你是我徒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變成啞巴。」
「多、謝。」
楚荊開口道謝被徐大夫趕緊打斷了:「你我師徒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好不容易才有了點起色,這段時間少說些話,好生養著。尤其是見了陸隨那小子,別總搭理他。」
「別搭理誰?」門外那人只聽見了後半句話,「徐大夫,亦安的嗓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