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應辭會知道這一切嗎?
他會替自己做主嗎?
這個念頭出來,連自己都忍不住發笑。
商應辭怎麼可能會幫自己,他大概率會幫施意匿跡藏據,讓自己的死成為一個無聲無息的意外吧?
這個世上,沒有比商應辭更狠的人。
喬溫寧幾乎已經放棄了求生的意志。
可是下一刻,她聽見沈盪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好。”
身體陡然向後仰,天旋地轉,她被扔在井邊。
喬溫寧的後背貼著冰冷的井沿,呼吸起伏不定,臉色蒼白一片。
沈盪沒有回頭看她,只是朝著施意走去,朝著後者伸出手。
他說:“施施,抱抱我。”
那麼無辜柔弱,帶著沙啞,毫不心虛的裝可憐。
真是瘋子。
明明他才是那個高舉屠刀的惡鬼,卻仗著自己皮相精緻漂亮,偽飾性重,堂而皇之的朝著施意裝可憐。
喬溫寧的喉嚨間像是撒了一把粗鹽,看著沈盪的背影,不能言說的恐懼在她的心口蔓延。
她的呼吸不暢,深深吸了一口氣,刺進肺腑的冰冷,一陣惡寒。
沈盪這種人,簡直是披著人皮的鬼。
喬溫寧突然有點好奇施意的反應。
她記得很清楚,從她認識施意開始,施意就是個溫暖的小太陽。她好像每天都很快樂,愛著身邊的每一個人,正義感爆棚,甚至對當時還是不熟悉的沈盪伸出援手。
這樣的施意,會怎麼面對沈盪。
喬溫寧想,怎麼都該有遲疑和恐懼吧。
人人都夸溫柔善良的施意,怎麼可能不知道對錯?
今天晚上,沈盪分明是錯了。
可是朦朧的夜色,燈光影影綽綽的打在少女纖細薄弱的肩膀上,她眼睛紅紅的,卻是朝著沈盪笑了。
她說:“站好,我過來抱你。”
簡直是縱容。
喬溫寧臉色寡淡如紙,她想施意也許算不上太陽,她應當是中元節的月亮。
————
景上南園的燈光漸漸變得清明,司機從後視鏡看,容貌精緻的男人閉著眼,靠在女孩的肩膀上。
那真是一張對於男人而言過分漂亮的臉,但是又沒有半點女氣,簡直是造物主得天獨厚的恩賜。
“您好,到了。”司機禮貌的說。
施意付了錢,才側過臉對沈盪說:“快到了,我們下車好不好?”
沈盪緩緩睜開眼,微微拉長的語調,沙啞低沉:“施施,我手疼。”
施意想,應該沒有人見過沈盪這個樣子。
也就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會這麼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