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一片寂靜。
“咚咚咚——”的搗藥聲自深處傳來,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的沉重,一聲一聲砸在心頭上。
身姿挺拔,身材頎長,額間沁出汗珠,從精緻的臉龐滑落。
凡醫者均一襲白衣,襯得越發白皙勝雪,純白色繡有淺黃暗紋的腰封勾勒著纖細的腰身,比尋常男子矮上一些。
當今有三種性別,除了男人女人,還有小哥兒,他們外形雖然是男子,但比一般男子纖細嬌小又可懷孕,凡是哥兒者,身上都會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那是孕痣,可柳儀溫沒有,是個男子,不然也不能通過醫學初試,進入太醫院。
柳儀溫擦了擦額間的汗珠,將各宮所需的藥材一一分類放好,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稍稍地鬆一口氣。
他六歲的時候被賣進了宮,是要被噶了做小太監的,碰巧救了個差點兒喘不上氣來的老太監,老太監見他懂些醫術,就使了幾個銀子把他塞進了太醫院做搗藥童。
後來有幸被院首柳慶看中,改了姓氏,帶在身邊培養,最終通過考試成了院裡最年輕的小太醫。
不過太醫的日子不太好過,日常陪葬天團,不僅要醫好貴人的病情,還要頂住貴人給予的壓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好在柳儀溫還沒有什麼資歷,接觸不到更高等級的病人,當然也包括病情,找他看病的都是低等級妃嬪,無非是發燒體虛,再無其他。
這宮裡身子最弱又最尊貴的要屬六殿下宋琲。
宋琲的生母安妃自進宮以來就是專寵,後宮的女人無人能及,她占據了皇帝全部的寵愛。
而六殿下宋琲在六歲時被中宮嫡出之子二皇子不小心掉推進了池水裡,差點兒沒有救得回來。
儘管活了下來,身子骨是徹底廢了,只能嬌養著,如今十七了,身子還是不好,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染上風寒。
聽聞當年皇帝有意於立六殿下為太子,畢竟安妃娘娘那麼受寵,可惜時運不濟,就出了這樣的意外。
儘管宮中風言風語不斷,但最重要的是閉上自己的嘴巴,不該說的不能說,不該做的不能做,得把頭拴在褲腰帶上生活,才能活得長久。
“太醫!太醫!”
耳邊傳來一陣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高呼與慌張。
柳儀溫連忙起身,迎面就撞上了一個小太監。
小太監一邊喊著“太醫”一邊朝裡頭張望著,可看了半天就只有眼前這麼一位年輕的太醫,“今日是你當值?”
“還有一位江太醫,不過貴妃娘娘身體不適,就把江太醫請去了,現下還沒有回來。”按照慣例,夜裡宮中會留有兩位太醫輪值,“小公公要找江太醫嗎?”
“你也成,六殿下病了,你趕緊去瞧瞧吧!”說著拉起柳儀溫就跑。
柳儀溫被小太監弄得是手忙腳亂,“公公,請等等,等我拿個藥箱!”
一路上,柳儀溫心裡很是不安,按照他現在的資歷是沒有資格給受寵的皇子看病的。
心中難免緊張,手心裡都開始冒汗了,一路上都在詢問著六殿下生病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