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怕。”柳儀溫嘴上說著不怕,但心裡實在是心慌的厲害,沒有人是不怕死的,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其實早該知道的,師父早就跟他說過了,宮裡的日子是最不好過的,看似風光的背後全是血與淚堆砌起來。
他十五歲考入太醫院,不滿一年就到宋琲身邊伺候,正兒八經的主子只有他一個,宋琲護著他,沒受磋磨與苦楚,倒讓他漸漸忘了除了楚王府以外的世界是如何的黑暗。
看著許懷清傷勢慘重的模樣,柳儀溫頓生愧疚之心,“對不起,不該讓你陪同我一起的。”
如果不是他來山上,或許那些人是沒有可乘之機的,柳儀溫在懊悔為什麼自己今日要出門,請許懷清到府里聊聊就好了,不然他就不會有此一難了。
柳儀溫越想越難過,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長這麼大的許懷清不怕疼不怕流血,就怕自己的寶貝弟弟掉眼淚珠子。
幼時的弟弟一哭起來小臉兒就紅彤彤的,許懷清都是把人抱在懷裡哄的,恨不得把世上最珍惜最寶貝的東西都拿來哄弟弟。
現在也是一樣,柳儀溫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根本不受控制,臉色憋得通紅。
許懷清手忙腳亂著,“沒事的沒事的,想殺我的人和誰在一起都會殺我,況且是我要跟著來的,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那些壞人。”
柳儀溫沒辦法與自己和解,猛地擦了擦眼淚,“我還是……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吧。”然後直起身子,打開窗戶一角,小心地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外面有人高的蓬草輕輕晃動著,似乎還發出“鈴鈴鈴”的細微聲響。
柳儀溫如臨大敵,如今是神情緊繃,草木皆兵了。
回頭一看,發現許懷清的臉色實在是不好,人也渾渾噩噩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昏過去一般,趕忙撲了過去,急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又倒出了幾顆百消丹,“你……怎麼樣啊?是不是還很痛?再吃一顆丹藥吧。”
許懷清搖了搖頭,表情有了一絲鬆動,“不痛的,只是剛剛想要站起來的時候扯到傷口罷了,別浪費藥丸了,我聽到了外面有響鈴的聲音。”
“是,應該是有人追來了,我們還是快跑吧。”柳儀溫的手緊緊攥著蒙汗藥,另一隻手拿著不知道從哪兒找到的鋤頭。
眼角因為高度緊張與害怕沁出了淚珠,他又連忙擦掉,強迫自己堅強與冷靜,許懷清現在受傷了行動不便,救援還沒有到,就只能靠自己了。
對比之下,許懷清的表情就沉靜許多,仿佛外面不斷逼近的不是窮凶極惡的壞人。
“對了!”柳儀溫忽然一個激靈,不知想起了什麼,慌裡慌張地在自己身上翻找著,摸出了一個信號彈,“我……我有信號彈的。”
這是宋琲給他的,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就朝天空發射,南越塵一群人就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