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疑道:「之前……我們也常這樣嗎?」
趙鈞未答,笑著摟過人去:「想聽?」
。
說要給郁白說些以前的事,趙鈞倒精明的很,樁樁件件都避重就輕,著重講述了郁白「一不小心」打碎了有價無市的前朝玉器、「一個不慎」扯壞了宮中繡娘繡了百餘天的龍袍,又是「一時疏忽」把用了十幾年的御筆摔了稀碎。
郁白默默聽著,腹誹皇帝該不會要找自己賠錢吧。
他一窮二白,莫說賠錢,賣了自己也還不起債啊。
——他什麼都記不清楚,無憑無據,還不是由著趙鈞信口開河?旁的不說,他又不近趙鈞的身,怎麼可能扯壞龍袍?
回到燕南閣時,兩人基本上也濕的差不多了。宮女太監們急匆匆地燒水預備,趙鈞倒不怎麼介意,伸手替郁白把額前幾縷微潮的黑髮挽到耳後。
「……陛下,我要去更衣了。」郁白默默腹誹,這皇帝怎麼回事,當所有人都喜歡跟他一樣淋成落湯雞嗎?莫非是批奏摺批的壓力太大,物極必反了?
趙鈞聞言笑道:「且莫浪費水了,我們一起便是。」
郁白:「……陛下,這於禮不合。」要洗鴛鴦浴,找你三宮六院哪個不行?
喔,對,這皇帝好像還沒有三宮六院。
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趙鈞該不會淋出病來了吧?若是燒壞了腦子搞個株連,連累自己還好說,若是牽扯到姐姐身上,那以後還過不過了。
這般盤算著,郁白巧勁避開趙鈞覆過來的身形,朝門外揚聲:「李公公!」
李德海:「……」
陛下前腳吩咐他在外邊候著,這郁小公子後腳就喊他進去,他聽郁白的就是不遵聖意,聽陛下的就是伺候不周,他這首席太監當的也太難了。
郁白裝傻充愣地迎上帝王似笑非笑的目光,誠懇幾乎要從眸子裡溢出來:「陛下千萬小心身體,萬一風寒發熱,豈不是國家不安。」
——雖然他心裡也不太覺得這皇帝風寒一下國家就能完蛋,但客氣還是要客氣一下的。
趙鈞把他那點心思也看了透徹,心中笑笑,雖說沒了幾年記憶,但實在是招人喜歡了不少。
他本不欲操之過急,只怕又毀了來之不易的機會——小貓會撓人是趣兒,但若被逼急了,像從前郁白那樣,長出獅虎的利爪尖牙就不怎麼好玩了。
「既然阿白不願朕留下,那朕只好回去了。」趙鈞嘆,「只是你大病初癒……」
「恭送陛下。」
兩個聲音無縫重合。
趙鈞:「……」
郁白:「……」
宮女太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