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底線早已為郁白一再後撤,然而郁白卻仍舊不肯相信他的真心。趙鈞的想法赫然已經從「郁白不懂變通」變成了「郁白不相信自己愛他」,眸中晦澀的可怕。殊不知這份晦澀落到郁白眼裡,更是別樣的意味。
趙鈞:我的阿白,他不愛我,不信我。
郁白:完蛋,郁家果然出事了,不然趙鈞搞這一出幹什麼?
兩人久久對視著,思緒各自都離題千萬里。
直到趙鈞終於出聲打破死寂:「看把你嚇得,朕不過隨口一說。」
郁白:「……」他可沒看出這是隨口一說,趙鈞那樣子明明馬上就要下一道諭旨抄了郁家滿門了。
「你家中那麼多人,怎麼只給長姐寫了信?」
郁白垂眸把信紙沿著原來的軌跡折好:「除了長姐,也沒人看我的信了。」
「我看。」
話一出口,郁白先愣了一下。
真是……酸的要命。
趙鈞不滿郁白的反應:「你這是什麼表情?」
「感動的表情。」郁白把信裝進信封,看不清神情,「等哪一天我們遠隔千里分居兩地,我一定天天給陛下寫信,陛下可別食言不看。」
「只怕屆時只想著自家姐姐,便懶得動筆了。」趙鈞酸了吧唧的,明顯是要人哄的姿態,只可惜郁白沒心情也懶得慣他這毛病,只把眼睛眨了眨,故作無知:「陛下說什麼?」
說你是個沒良心的小王八蛋。趙鈞心中腹誹,淡聲道:「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不用求我。」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不用求我,我會第一時間保護你、照顧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讓那些薄待你的人再也不敢這樣做。
郁白沒聽明白似的多看了他幾眼,直到突然明白過來,陡然愣了。
……趙鈞雜七雜八地搞這一出,原來想說的是這個?
的確是,酸的要命。
連他的眼眶都被酸到了,忍不住地泛上一層水光。
。
時過境遷,他已不記得自己初入長安時是何心境,但除了少年意氣外,應該也有點怕吧?就像他如今一樣。
即使出身卑微,他過去十幾年也是清清白白、意氣風發,平白被人誹謗還無法還擊,他當然是委屈的,而一想到這些委屈儘是因為趙鈞而生,委屈之外便又多了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