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幾日,便可以恢復記憶了。
內室驟然寂靜下來,余清粥跪伏在地上,不敢看趙鈞的面色,只覺得背後冷汗一層層浸透了衣衫。
出乎他意料的是,趙鈞很久都沒回答他。他大著膽子抬眼覷了一眼,卻見趙鈞正側對著他望向榻上的郁白,眉眼微垂看不出喜怒,只是那神情……竟有些怔怔的迷茫。
榻上,郁白正安睡著,面色安寧未見蒼白,神態靜謐,呼吸均勻,一如成元三年這一個靜好的春夏。
過了良久,余清粥才聽見了趙鈞的吩咐。聲音低沉,不辨喜怒。
趙鈞的意思是……
余清粥深深遏制住心中憂懼,伏地叩首:「微臣定當盡心竭力,陛下……只管放心。」
。
九月的驪山,山汲汲,水淙淙,碧空如洗,楓林盡染,正是圍獵好時候,伴著行宮裡飄出來的裊裊藥香,別有一番風味。
「苦。」郁白皺皺眉,客觀評價了這一碗凝結了余清粥心血的藥。
趙鈞頭也不抬:「良藥苦口。」
郁白想起昔日趙鈞對古今賢文的評價,撇撇嘴:「這時候陛下倒不說酸腐了。」
「不必自己上場的時候,當然便是傳世箴言。」趙鈞起身敲了郁白一個暴栗,「突然昏倒的是誰?還不趕緊喝了,想明天上場打獵的時候再暈一次嗎?」
「話說我什麼會突然昏倒?」郁白捏著鼻子喝了口藥,悄沒聲兒地把碗放下,企圖轉移話題矇混過關,「難道是……」
他那點小動作趙鈞瞧的透徹,聞言淡淡道:「太醫說你這可能是恢復記憶的前兆。」
話一出口,他立刻看到郁白的眼睛都亮了——他知道,對郁白來說,失去的兩年記憶始終是個遺憾,成元三年的春夏時日雖然安好,沒了過往記憶加成,總是無趣。
郁白是一直盼著想起往事的,但他卻不知道,恢復記憶之後,他們二人便不可能做今日這般恩愛的眷侶。
若是讓郁白在「帶著記憶與他決裂」和「遺忘過去長相廝守」之間選一個,他會怎麼做呢?趙鈞這般想著,把碗向郁白面前推了推:「喝乾淨點兒,別浪費了。」
郁白皺著鼻子的模樣讓他想起那隻嬌貴又黏人的獅子貓,咬著山楂糖球、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多謝陛下」的樣子也討人喜歡的緊。
或許……他也是願意留在自己身邊的吧。趙鈞如是想。
作者有話說:
新地圖開啟。
咳,對於郁白恢復記憶這件事,趙鈞不可能忍住不動手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