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趙鈞的目光,郁白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合上書迎接趙鈞的眼神:「你知道嗎,你這樣跟我娘似的。」
趙鈞:「……」
事實證明,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神色如常道:「岳母嗎?」
郁白:「……」
——不愧是大梁的皇帝、在腥風血雨中存活下來的佼佼者,臉皮就是夠厚。
趙鈞笑笑:「阿白這麼俊秀,岳母必定是絕代佳人。」
絕代佳人嗎?郁白想了想,道:「我六歲就沒再見過我娘,時至今日我自己都快忘記她長什麼模樣了,只記得有一次小時候偷溜出家門被我娘嘮叨個不停。」說著他促狹地笑了笑:「和你剛剛那樣蠻像的。」
趙鈞聽得出郁白在寬慰他,摸摸他的腦袋以示安撫:「回頭朕陪你去上柱香。」
他沒問郁白的母親是怎麼「消失」的。不管是隱秘宮廷還是尋常宅院,這種事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他自幼長在深宮,這裡是天底下最富麗也最污穢的囚籠,這種事即使不曾親身經歷,見也見多了。
。
秋獵是大事,趙鈞身為皇帝,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祭天之後本還要同大臣議事,皇帝身邊的李公公不知來回稟了什麼,皇帝便突然下旨「諸事從簡」,將一應大事交給了首輔和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魏良時,隨即便匆匆折身回了行宮。
行宮裡口風緊的很,隨行的眾人只看到太醫忙忙碌碌地進出宮殿,神態嚴肅的程度足以追溯到上次先帝龍御殯天之時,不由得為趙鈞的身體擔憂了起來。
——可他分明還好端端地主持完了祭天儀式啊?
綜上所述,被晾在一邊的心腹朝臣們迅速得出了結論:肯定是哪個小狐狸精勾走了陛下的魂兒,這會子出了什麼差錯,皇帝正為心頭肉著急呢。
噫。
不得不說他們猜的八九不離十,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那個勾走了皇帝魂兒的小狐狸精卻是數年前「死在流放途中」的郁白。
「如何?」趙鈞有些心焦。祭天甫一結束,他便收到郁白突然昏睡的消息,連祭服都未來得及換下便匆匆趕來。
余清粥斟酌良久,在「恭喜」和「很遺憾」之間斟酌了許久,小心翼翼地躬身道:「恭喜陛下……」
趙鈞:「???」
就在他差點就要以為余清粥會蹦出一句「恭喜陛下,郁公子有孕了」時,只聽余清粥瑟瑟道:「也有點兒遺憾……」
趙鈞:「……」
他按捺住想把人拖去午門問斬的衝動,冷冷道:「快說。」
「啟稟陛下,郁公子脈象平穩,身體恢復的極好,身體健康更勝往昔……」余清粥咽了口唾沫,在心裡給自己上了柱香,「只不過按脈象看,想必不出幾日,便可以恢復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