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溫翎之道,「成林已經守在下山必經之路,力求一擊必殺。季華行刺不成,已經服毒自殺,絕不會泄露半點消息。」
明鶴聽到「服毒自殺」一詞時,神情微頓,隨即又恢復如常:「無妨,本就是調虎離山之用。」
「屬下還聽聞,穆王已經回京,此時正往驪山趕來。」
明鶴神情一頓:「穆王?」
「是,穆王本與梁御史一起受皇命徹查江南郡守貪腐一案,只是如今梁御史尚在江南,而他未得召便偷偷回京,不知是……」
「不必理會。」明鶴淡聲打斷他,「你出來也有兩刻鐘了,為免惹人懷疑,儘快回去吧。」
溫翎之的腳步頓了又頓:「府主……」
「何事?」
青年咬了咬牙:「不知府主……何日可召屬下回天麟府?」
「本座自有分寸。」明鶴離開的腳步未作一絲遲疑,天光在重重枝葉掩映下灑到他面龐上,平白給那張肅然冷冽的臉添了幾分柔和。
任何人來看,那都是張男子的面容。鼻樑高挺,劍眉星目,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堅毅的線,玄黑勁裝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體,一舉一動皆同那在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卻始終無人得見真容的形象不謀而合。
溫翎之怔怔看著,心中想,這樣一個殺伐決斷、武功絕塵的江湖刺客首領,竟是以女子之身坐上府主之位,十餘年都未曾有人發現破綻。
穆王貿然回京,想必是為了府主一事。他知曉明鶴女子的身份是個巧合,知曉前只有敬重和畏懼,知曉後卻莫名多了幾分不該有的妄念。
。
山風瑟瑟,餘暉盡散,郁白的血液一點一點地冷下來。
在說出這番話之前,他甚至還存了妄想,希望趙鈞能一條一條真憑實據地反駁他,希望趙鈞能把所有事情坦誠相待,而今看來,趙鈞的沉默足以證明一切了。
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山間的風都停了腳步,最後一片葉子也從樹上落了下來,他才聽到趙鈞艱澀的聲音:「……阿白。」
郁白沒有回答。
「阿白。」趙鈞蒼白地重複著,「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回去再說……」
郁白搖了搖頭。
「我究竟是以什麼身份入京隨侍,郁家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這兩年究竟是什麼身份什麼角色……趙鈞——不,陛下,您能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