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流滑過年輕的軀體,燭光給白淨的肌膚染上澄澈光澤。郁白散著烏髮,面龐被熱氣熏著,染了一層淡淡的緋紅,他未著寸縷地坐在浴桶里,任由趙鈞擦拭,偶爾頑童似的伸手點一點燭光下泛著金光的水波,旖旎風光盡在不言處。
浴房裡極其暖熱,趙鈞僅著單衣亦生出滿頭的汗,說不準是被熱氣熏的還是旁的。小腹下有多日不曾安撫的欲望蠢蠢欲動,他煩躁地往自己臉上撲了把冷水,一手搭著棉巾,一手撩開郁白頭髮:「阿白,乖,抬抬胳膊。」
郁白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的。趙鈞無奈,自己動手抬起他的胳膊,給腋窩塗抹澡豆,誰知這一下卻不知怎的觸動了他的神經,郁白愣了下神,突然往後躲了躲,抿著唇笑起來。
趙鈞僵在原地。
——這是這麼多日以來,他第一次聽見郁白笑。
他一時連呼吸都無法順暢,熱水打濕衣角也不曾注意,半晌,方顫著聲音道:「阿白……」
郁白歪了歪頭,不知怎的,竟慢吞吞地從浴桶里站起來,似乎想朝趙鈞走去的樣子。
趙鈞慌忙去扶他,然而為時已晚,還是讓郁白腳底打滑,嗆了兩口水進去。他將人摟緊,聽著那人劇烈的心跳,自己的心跳的卻比他還要快。
他知道郁白怕水,那是他幼時被兄弟推下池塘而誕生的陰影。他以為……他以為,如今他已冠上了痴傻之名,便不會怕了,可方才那聲驚叫他聽得明明白白,那是這些日子以來郁白髮出的第一句聲音。他還看見阿白笑了,看見他站起來主動走向自己,那是不是說明……
趙鈞心緒雜亂,最終都只化作一句句溫言軟語、極盡柔和的安撫,一下一下順著郁白的脊背:「阿白不怕,水很淺的,我在這兒呢。」
水淋淋的人兒抱在懷裡,趙鈞渾身衣衫也盡濕透了。縱使房內暖熱,他仍神經質般地怕人著涼,玄黑大氅裹的人嚴嚴實實,半絲風都透不進來,方將人抱去床榻。
擦淨郁白,他索性也換下濕衣,同郁白躺進同一床錦被裡。
愛人沐浴後溫熱清香的身體摟在懷裡,任誰也忍不住蠢蠢欲動。趙鈞清晰地感覺到身下脹痛的欲望,卻又不想在這種時候惹郁白難受,對上郁白澄澈寧靜的眸光,只得苦笑著將人摟得更緊些,將所有念想化作落在額上的親吻。
兩人面對面臥著,幾乎鼻尖對鼻尖。趙鈞垂眸看著郁白:「阿白,認得我麼?」
「太醫都說你痴傻了,我卻總覺得你是認得我的,只是生我的氣,不肯理我。」趙鈞點點郁白的鼻尖,「你不理便不理,我卻有些話想對你說,雖然知道現在說了你也聽不進去,但實在不吐不快,你隨意聽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