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十一唰的一下站了起來,頭一次在郁白面前流露出話本故事中影衛該有的形象——高冷,肅殺,面無表情,不近人情,連黑衣蒙面、匕首毒針的標配都不用就能夜半三更鑽人床底取人性命的那種。
蕭景明被駭了一驚,轉而看向郁白:「阿白……」
「……」郁白目不斜視,淡定起身,「不好意思,我這位朋友是面癱,見笑了。」
「面……面癱?」蕭景明一臉茫然,瞧見郁白起身要走,連忙尾巴似的跟了上去,嘴上還不忘碎碎念,「可是我剛才看見他的時候,他臉上明明是有表情的……」
郁白雲淡風輕:「哦,那是抽風了。」
說著他轉頭瞥了猶在戀戀不捨朝後看的蕭景明一眼:「少看兩眼,會傳染的。」
。
喜宴未散,郁白照舊回去坐下,詫道:「還有客人?」
今天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專門挑姐姐成親的時候來吃喜酒麼——也沒見他們隨份子啊。
蕭景明摸摸臉,深恐自己被傳染上面癱:「是個老大爺,看著……嗯,像個摸骨算命的。」
老大爺、摸骨算命的——宴席上,郁白望著昔日的得道高人容寸心容老大爺,遲疑片刻,舉起了酒杯:「容先生好。不知小殿下如今可好?」
一句藍橋,容寸心立刻被酒嗆了喉嚨。
喜宴徹底結束已是申時,郁白幫著挨個送走客人,回到庭安客棧屬於自己的房間時,太陽已經有些西斜。他朝房內之人作了個揖,歉然道:「容先生,實在抱歉,讓您久等了。」
容寸心老神在在地搖搖頭:「不妨事——你怎知我是藍橋請來的?」
郁白抿唇一笑:「當時您在長安城內掀起那般大的風浪,又在趙……在宮裡說出那樣一番話,這般行事總不會是閒來無事吧。何況這些年我認識的人本就不多,有過交情的人更是寥寥無幾,知道當初內情的,又肯好心幫幫我的,小殿下算一個,猜也不難猜。」
這也是出宮後他才漸漸回想起來,藍橋當初為何去的那般匆忙,想來不是苗疆聖女突然抱恙,而是他無意間得知了內情,在趙鈞明里暗裡的威脅下匆匆回鄉。
再往下細細想去,漏洞應該就出在那封烏樓羅的親筆書信上。應當是雲陽殿裡鳳十一翻出書信、交由藍橋打開的時候,被他看到了什麼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