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他說不清多久沒有這樣安心過了。他知道這股勢頭不會長久,更知這股勢頭過去之後自己或許就心脈俱斷,因此出手招招致命,不給人留一絲餘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你身體裡種了什麼東西?」灰衣人冰冷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你該知道,也許下一拳你就已經死了。」
「不勞關心。」趙鈞嗤笑一聲,「我倒想知道,你這破葉子牆還能撐多久。即使我們加一起也不是你的對手,也得費不少勁兒吧。」
說罷,借著金蟬威勢,他迅疾出手,一拳一腳越發狠辣。
楓葉漸漸落下,沒了葉牆的阻攔,眾人嘈雜的喊聲逐漸清晰可聞。灰衣人到底沒想著真的血洗山莊,此刻見人多,扔下一句話,便施展輕功離去了。
畢竟,他真正的目的並不是擄走郁白,或者取誰的性命。他自信經過這一連幾場鬧劇,那藏在幕後多年的老東西很快就要忍不住上門了。
……
葉牆既傾,眾人吵嚷著朝二人奔來。趙鈞沒有顧及那些紛紛嚷嚷的人,只俯身抱起郁白,挽了挽他微亂的黑髮。
——「你甘心?他醒來後絕不會留在你身邊。」
——「我不甘心,但我尊重他的選擇。」
灰衣人的質問和若有似無的嘆息漸漸消散在夏日微風中。被趙鈞抱在懷裡離開的時候,郁白在夢境中隱約聽到了這一問一答。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
他身陷混沌,真假難辨,只覺出貓兒柔軟的絨毛蹭著他的手,便順手薅了一把,繼續安心睡去。
……
黃昏時分,郁白是被藥味兒熏醒的。
多年喝藥煉就的敏銳讓他迅速黃粱夢中驚坐起,盯著天花板渾沌幾秒,終於想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經過那天晚上的不歡而散,他也並不想再在此處多做停留,次日一早便動身離開。誰料那灰衣人賊心不死,竟然尾隨眾人來到了這座莊子。
清晨時分,山莊尚且寂靜,只有貓兒醒著。它初至燕南閣時不過十個月,雖與郁白三年未見,卻猶記得熟悉的味道,繞著他嗅了兩圈便咬著衣裳,拖他陪自己玩。
貓是貓,人是人,郁白當然不可能因為姓趙的王八蛋遷怒一隻漂亮聰明的貓兒,加上還算信任趙鈞親自布置的安保,便尋思著陪貓玩一會兒也不是不行——不久後他就對趙鈞表示了深深的失望。
他在後山遇到了一看就是來找事兒的灰衣人,負傷的他自然更不是其對手,倉促之間被打暈在當場。
是……趙鈞帶自己回來的?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郁白心裡緊了一緊,翻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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