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進了一個柔軟的懷裡。
許是他精神不好,郁白的聲音聽起來越發遙遠:「你怎麼樣?是不是金蟬發作了?」
郁白不清楚他的身體狀況,趙鈞卻不可能不明白,這種時候說多反而讓人憂心。他勉強抬起手晃了晃,調笑道:「沒洗手,不嫌髒了?」
郁白啪的一下把那隻逮過耗子的手拍回去,抓住他的脈搏,越探越覺得心驚。
他雖不懂醫術,卻也能覺出脈象混亂,毫無規律可言。
……是金蟬發作的徵兆。
。
「楓葉山莊中人擅闖試金樓禁地,攜重寶意圖逃竄,我等奉命追查,請諸位讓開!」
「他們就在下面!來人,快點搜!」
錯雜的腳步聲遠遠傳來,想必是試金樓和天麟府的守衛。許是擔心他們布下埋伏,遲遲不曾下來。
郁白站起來,用力握住了劍。
——這裡沒有大夫,沒有藥物,儘是蛇鼠蟲蟻,骯髒不堪。趙鈞病發,他要拿什麼治?金蟬發作,他應該用什麼壓制?再過不久,李夢覺等人便會來此,屆時他孤身一人,要怎麼保護趙鈞安全,怎麼應對天麟府的圍剿,怎麼傳信回楓葉山莊?
他回頭看了一眼趙鈞,慢慢走到他身旁坐下。
他平鋪直敘:「人太多了,我可能打不過。」
趙鈞點點頭,似乎並不意外他的回應:「阿白。對不起。」
郁白不想聽這句話:「你還能撐多久?」
趙鈞沒回答這個問題:「如果能跑,就不用管我了。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有點勝算。」
郁白道:「算了吧,你沒聽他們說,我們現在是偷盜試金樓重寶的竊賊。」
「那就推到我身上來,反正……死無對證。」
郁白沉默一會兒,極力遏制住心頭異火:「閉嘴吧,留點力氣回去。」
趙鈞搖了搖頭,額前浸濕髮絲的不知是血還是汗:「阿白,他們此行是勢在必得。讓我出去,憑金蟬的力量,或許尚能一戰。屆時你回莊子找到鳳十一,不,去找容寸心最好……」
郁白抓著他手腕,心中一點點涼下來。他突然暴怒:「我讓你閉嘴!」
許是被他的厲喝嚇到了,不僅趙鈞閉了嘴,連不時響起的簌簌聲都沒了動靜。郁白深深吸了口氣,第一次有些後悔沒有學容寸心的醫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