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沒有答話。
「若是無事便讓一讓,擋著光了。」
那身影一滯,終於忍不住出聲質問:「他當真認了你為徒弟?」
哦?郁白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怎麼,您當我那些聲『師兄』是隨便叫的嗎?」
「說起來還不知師兄尊姓大名。」
那人忍了又忍,冷冰冰地吐出三個字:「花漸明。」
難怪叫小花兒。郁白點頭:「哦,原來是花師兄。師兄半夜來訪,有何貴幹?」
一日流離,他心情委實算不得美妙。在試金樓密道時他孤弱無援,只得緊繃著心弦,氣死人不償命地喊著「師兄」,暗待時機拼力一搏。而今當過一回牛頭馬面,終於回到楓葉山莊,又有容寸心坐鎮,他緊繃的心弦一下子鬆了下來,對著這位便宜師兄也沒了往昔的興趣。
——只要別煩我,怎樣都好。
終於有了名字的花漸明卻不肯輕易放過他這位便宜師弟了:「他在何處認識你,在何處教你,都教過你什麼?」就差指名道姓罵他勾引容寸心多收了他這個徒弟。
怎麼,你是要打擂台比一比麼?郁白懶得回應他:「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
「你……!」花漸明手中的刀險些再度出鞘。只不過非常可惜,他已經威脅不了人了,這一點認知令他愈發怒火中燒,好半天才又問道:「你為何毀去仙人眼?」
這師兄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郁白冷漠道:「你覺得呢?」
那是容寸心的仙人眼,單憑他一人之力怎可能毀去,必定是得了容寸心的授意,問我不如去問容寸心——郁白連多解釋一句都懶得,心中疲倦的厲害。
不知趙鈞怎樣了……金蟬發作的那般厲害,不知容寸心能否應付的來。
花漸明臉色突變,當下竟要衝進屋裡,被郁白迅速地伸手攔下:「師兄,裡面在救人性命,這種時候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他這師兄怎麼能蠢成這個樣子。郁白嘆了口氣,嚴重懷疑容寸心之所以這麼多年對他避而不見,就是因為不忍心承認自己失敗的教學成果。
為免花漸明衝進去打擾容寸心治病,他開口道:「師兄。」
「我第一次叫他師父時,他對我說過,別叫他師父。」
呵。灰衣人譏誚地笑了一聲:「他素來無情無義,你習慣就好。」
「非也。」郁白正色道,「他說,因為他答應過一個人此生只收一名徒弟,所以才不能收下我。」
在灰衣人陰晴不定的面色中,郁白滿意地嘆了口氣,循循善誘:「師兄,我不知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他心中有你,並不曾忘記你。與其憤而拔刀,何不等塵埃落定,再去同師父推心置腹地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