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來人喘著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半晌才緩了口氣憋出一句:“天君……天君自願墮入地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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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他多說,在場幾人也都收到了千里傳音。事情起末在密室內迴響,聽到熟悉的名字,凜玉驀然起身。
“魂鏡還沒滅……”領頭摸魚的主審訊員慌忙扶住他,又想起那枚鎖在手腕上的鎖神環,手忙腳亂地去找鑰匙。
“無礙。”凜玉等不及他尋到鑰匙,攥拳發力,隨著一聲清響,竟是生生掙開了鎖神環,“情況緊急,我回來再說。”
他遙遙望了眼窗外,不知動了什麼法術,轉瞬之間消失無蹤。那剛剛來報信的傢伙顯然還沒進入狀態,呆滯地看著地上破碎的法器,茫然地揉了揉眼睛。
那可是傳了上千上萬年、據說是第一任天君親手鍛造的鎖神環啊……
——所以說,之前凜玉神君根本不是因鎖神環束縛才無法離開?
審訊室里,鄔瞳直直地盯著破碎的鎖神環,直到屋內一個人都沒有了,終於踉蹌了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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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猛烈的氣浪幾乎要掀翻房頂,火舌一躍數丈,生生逼退了眾人的腳步,唯有聞熹無知無畏地迎著烈火上前,卻在幾秒鐘後突然止住了腳步。
眼前一陣暈眩。
第一掠過他心頭的想法是難道自己竟然弱到低血糖了嗎,第二的想法便是剛才的火光太刺眼才一瞬間晃了眼——然而事實沒給他太久自我安慰的時間,刺眼眩暈過後便是突兀的黑暗。
真是流年不利。
聞熹在一片黑漆漆的光景中想道,或許是當時在沙漠與陳微山打架時被他養的蠱蟲偷襲了,這種東西最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察覺到周圍逐漸起來的動靜,本著不給人添麻煩的原則自覺後退,找了個角落站著。
順便好好體驗一下久違的黑暗時光。
這次的黑暗不似尋常寂靜,黑色放大了外界的嘈雜,讓他其餘的感官變得分外敏銳。他偽裝的分外自然,沒多少人注意到他的異樣,皆在忙忙碌碌地調查取證,試圖將已經逃竄進地獄道的沉湖捉拿歸案。
一片時輕時重的腳步聲中,他獨自靠在牆角,隱約聽到了越發清晰的驚呼聲,大概是什麼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這個點了,能有誰來?
聞熹忽然感覺到有人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關節處帶著薄繭,指腹沁著微涼的暖意。而他的手腕上多了道疤痕,是強行掙開鎖神環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