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還不是中了藥,不對,我現在不乖了?也不對,我為什麼要乖!短短一瞬柏若風腦子轉了幾個彎,反應過來自己被帶到溝里,氣得咬牙,面上分明寫著:豈有此理。
柏若風氣勢洶洶,「不管你說什麼,總之,我不喜人近身。下次丞哥再來看我,還是讓唐言帶你去客房吧。」
「我自是知道你不喜旁人近身,」說到此處,方宥丞面色微變,鳳眼生威,臥蠶如淵,沉沉斂著光,波瀾不驚的情緒驚起漣漪,「可難道我也不行嗎?你以前可不曾這樣,什麼時候待我這般生分?」
「以前是以前。」柏若風心想這人在這種小事上怎麼那麼較勁呢,他快速道,「我現在又不認得你,你在我眼裡不過就是個比他人熟悉些的陌生人而已,怎麼可以和……」摯友比。
話沒說完,他抬頭看到了方宥丞的眼神,那眼中的溫度一點一點冷下去,視線牢牢鎖在他身上,口中的話忽然就出不來了。
「和什麼?」方宥丞語氣平淡,「說下去。」
那語氣冷得柏若風生生把話吞了回去,他欲言又止,看向面色不太好的方宥丞,方覺出自己的話中含義來。
丞哥說他們以前是好友,況且這月余來對方的確幫了他不少,現在他再說這些話是不是不太對?像這種撇關係的話到底是傷人的。況且,我失憶不知詳情,卻不能以此為由肆意為之。
柏若風沉默了一瞬,撓撓頭,看了眼外邊天色,語氣軟下來,改口道,「我意思是,大早上的你把我嚇著了,我還以為是什麼蛇啊什麼東西爬我身上來……你好歹給我點時間慢慢習慣。」
方宥丞盯著他面容,不吭一聲。
這等叫人坐立難安的靜默中,柏若風卻不受影響,轉身從衣架上拿下件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外套披在方宥丞肩上,亮晶晶的雙眸彎若皎月,笑得爽朗,「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昨夜丞哥來照看我辛苦了,一起用早飯吧。」他單手勾著方宥丞脖頸往下壓了壓,「走嘛,賞臉吃個飯?」
這便算是掀過一頁的意思。
衣袖遮掩下,方宥丞緊握的拳慢慢鬆開。他何嘗不知柏若風的意思,暗想:這人當真丁點沒變,明明不喜還要照顧別人情緒,叫他實在忍不住得寸進尺。
他從柏若風的肘彎下鑽出,順勢穿好外套,低頭理了理衣服。忽然張開雙臂,「差點以為你要和我絕交。大早上你也把我嚇著了。」
「什麼絕交?」柏若風以為自己聽錯了。
方宥丞面不改色說下去,「作為歉禮,你服侍我穿件外套,不過分吧?」
柏若風給他這話整笑了,「讓我服侍你?還不如喊唐言過來。」他轉身就要喊人,被方宥丞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