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壞的玉如意開始在熟睡的人身上沒有章法地撓,「殿下?殿下?起床了,太陽要曬屁股了。」
方宥丞呼吸重了些許,眼珠子在眼皮下邊快速轉著,卻遲遲沒能睜開眼。「若風……」熟睡的人夢囈著。
「殿下?」明明有反應,怎麼還不醒。柏若風有些納悶,他用玉如意撓了撓方宥丞脖頸,「怎麼睡得這麼熟?起來用午飯了,我還給你帶了好吃的,猜猜是什麼?」
眼未睜開,潮熱的手心先行抬起,一把扣住柏若風手腕,抓得緊緊的,以至於立時留下紅印來。
方宥丞掙扎著醒來,滿目驚慌,與好奇的褐眸對上時,立刻起了些許尷尬無措。「柏若風?」他像是不確定道。
柏若風見他反應這麼大,猜道:「是做噩夢了?」
話音剛落,便見方宥丞刷的坐起身來,柏若風被一股大力推了下,往後退了兩步,再抬眼時,便見眼前的帳子被放下了。
隔著帳子,他聽到方宥丞惱羞成怒的聲音:「你先出去,喊春福進來!再喊御醫!」
柏若風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此時,敏感的鼻尖聞到了某種若有似無的味道。他才慢慢反應過來方宥丞是夢遺了。
算來方宥丞今年才十四,好像、好像還挺正常?
哪裡正常了!不會是被他剛剛用玉如意刺激到了吧?柏若風手一顫,把燙手的玉如意丟在了邊上,他對方宥丞到底夢到了什麼徹底沒了興趣。
他清了兩下嗓子,從容安慰道:「那什麼,你別怕,這種現象其實大家都會有的,不是病。」
隔著一層帳子,能傳遞的只有聲音。方宥丞對遲鈍的他忍無可忍,沉沉喊了聲:「柏若風!」
柏若風后知後覺自己都說了些什麼瞎話,「你等等,我這就去喊人。」說完闊步離開。
等人離開後,帳子裡的人才鬆了口氣。方宥丞把腦袋挨到床柱子上,可是只要一閉眼,眼前好像就會出現夢裡那人的身影。
他看到柏若風騎馬奔跑在草原上,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著白裳圓領紅袍,一手拽著馬繩一手握著銀槍,眉目如畫,耀若燦陽,簪下髮帶曳曳,將翱將翔。
少年側臉回眸,沖身後騎馬追上來的明黃身影得意一笑,露出齒邊略顯調皮的虎牙。
後來,後來不知怎的,他追上了人,拉住了柏若風的手,一切畫面就開始變得朦朧曖昧起來。
馬不見了。滿目所及,一片茫茫草原。紅衣落地,青絲如瀑,白得晃眼的皮膚上,頰邊的小痣染了細汗,凝成水珠,從紅腫的唇瓣邊沿滑落。
發現自己竟在回想的方宥丞猛地睜開眼,飛快從旖旎的夢中脫離,他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額頭。心想,我約莫是病了,得找御醫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