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月,一身縞素的太子抱著個金絲楠木盒,悄悄來翻侯府的牆,險些被長大的小花咬了腿。
院子小徑上,柏若風正和阿元說著年節收拾東西回北疆的事情,聽到猛獸怒吼聲,轉頭就看到方宥丞把長大了不少的白虎捆了四肢,丟在院中大叫。
方宥丞拍拍它腦袋,眼含威脅,「好樣的,這才多久?連你主子都給忘了是吧?」倒真成侯府的看門虎了。
見狀,柏若風讓阿元先下去,笑眯眯背著手邁著長腿走上前來,「你都幾個月沒來看它了,估計小花心裡都在想你是不是把它丟了。」
少年郎長得飛快,身高竹子般上竄。方宥丞側臉時,先看見了黑靴,上面一襲圓領紅袍顯得身姿利落乾淨,再往上才對上那雙笑意盎然的淺瞳。
「哼,你倒是把它養的很好,皮毛光滑得像擦了油。」方宥丞忽略了心間剎那的紊亂,有些不滿站起身,單手拍去衣上塵土。
「天地可鑑,我好端端給它擦油作甚。」柏若風睨他,「倒是某人什麼時候把小花在這的吃食費用結一下?它長得越大,吃得越多,侯府都快養不起了。」
「侯府這麼窮?」
「那當然是比不得東宮。」柏若風背手而立,認真想了想,「說來,新春時我要回家一趟,怕府內照顧不好它,到時候你把它捎回去養吧?」
方宥丞動作一頓,徐徐側臉看他,「回去多久?」
「過完年就回來了。」柏若風見他情緒不佳,笑著上前攬住他肩膀拍了拍,乾脆整個人掛了上去,「我知道你事情多,等你忙完,我就回來了,別黑著臉,給你帶我爹釀的酒如何?」
「一言為定。」方宥丞臉色才好看了些。
其實他對酒並不算多喜歡,何況宮內什麼好酒沒有?哪裡至於去貪圖別人家釀的,但他喜歡柏若風把他放心上,願意給他千里迢迢帶東西。
他一手抱著盒子,一手拽住柏若風腕間,聲音不知不覺沉下去,「今日,陪我去護國寺一趟吧。」
柏若風視線在他身上與那盒子間來回,似乎已然猜到了什麼,他沒有多問,「好。」
廟前香火旺盛,人來人往。
廟後的樹林森冷,秋葉落滿地,踩上去嘎吱嘎吱直響,打破了樹林的僻靜。
秋日晴空里,太陽是暖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而正是這份暖,叫走在地上的人已經能感受到明顯的寒意。
直至等站在簡陋的墓前,柏若風才發現這墓邊長了不少野草,比不得他上次來的時候乾淨。
若是寺廟裡的人來定時掃墓,便不會有此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