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陛下,太子的做法就簡單粗暴多了:上來先收軍權,提拔武官,重視武舉。獎善罰惡,問責追責,抄家問斬。
待朝中人反應過來他與陛下截然不同的兩種作風時,凌霄殿裡已經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頓時人心惶惶,一個兩個縮緊了腦袋。
若不是捉不到段丞相的尾巴,柏若風估計方宥丞能直接把自己九族裡的一族給洗了。
近半年來朝臣頻頻上奏,陛下開始對方宥丞作風感到不滿,把人喊去養心殿中,當著幾位重臣的面,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但皇帝也沒辦法了,除了禁軍和護城營,京師三大營都在方宥丞手裡。皇帝不敢再隨意杖責,只能用言語泄憤。
當看到方宥丞油鹽不進的態度時,他開始意識到面前太子給他帶來的巨大威脅,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柏若風勸諫過方宥丞,然而方宥丞無動於衷。
柏若風頗有些頭疼,他能明顯感覺到方宥丞還帶著少年時的影子,只是直白變作獨斷,陰鬱成了陰翳,喜怒無常化作詭譎冷酷。
唯獨『一力降十會』的理念一直沒變,只是從追求自身武藝變作控制軍權。當然還有那份不耐煩——勸諫他的人不少,唯獨柏若風沒被丟出宮去。
腿邊被熱騰騰的活物拱了兩下,打斷了柏若風的思緒。
那活物體積不小,熱量傳到柏若風小腿上,驚得他放下茶壺,往石桌下一看,一頭白虎仰著圓臉,湛藍的眼睛像兩顆小珠子閃著光。
煩惱瞬消,柏若風一下子笑開來,興奮地抬手捧起它的臉揉了兩下,「哎呀小花?幾月不見,你怎麼長膘了!」
從小家養的白虎比不得野生的,攻擊性弱了許多。加上把方宥丞和柏若風當做了主子,連叫聲都軟了不是一點半點,說是大貓都不為過。
它在男子身側蹲坐下來,長尾巴圈地盤一樣在地上繞著柏若風形成半圓,眯著眼享受許久不見的柏若風熟練的擼毛,鼻子裡噴著熱氣,喉間發出呼嚕呼嚕的粗聲。
偶爾不耐煩了,還會用收了指甲的毛掌拍他腿,力道不小,再重一點柏若風都得懷疑自己腿是不是青了紫了。
大毛團貼著腿,熱量隔著厚衣服源源不斷傳來,這一點冷風倒不算什麼了。
柏若風彎下腰抱住它毛茸茸的腦袋揉了兩下。頸間大氅滾邊的毛毛隨著他俯身輕飄飄落到大貓鼻子上,大貓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惹得柏若風直笑,揉它腦袋:「你毛這麼厚還會著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