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如既往囂張,理直氣壯道:「有罪之人才需交待,吾有何可交代的?難道刺客出發前還會向吾報備?」
「孽子!」皇帝重重拍了一下扶手,發出沉悶一聲,嚇得周遭臣子侍衛宮女紛紛低了下頭。
皇帝怒指太子,「你護衛不當,還敢如此狂妄。朕活著,礙了你的路不成?!」說罷氣急攻心,心氣不順,捂著胸口直喘氣。
一屋子的人見他要被氣暈過去,紛紛緊張起來,異口同聲喊著陛下息怒。他身邊的童公公忙給他拍背順氣。
方宥丞瞥了邊上的丞相一眼,轉頭看向上首。他若無其事站著,依舊沒有半分請罪的意思,火光到底不如太陽,晦暗間照得他眉眼深邃,滿身鋒銳,「這倒沒有。不過兒臣長大了,可能就礙了陛下的路吧。」
這一句把皇帝氣得夠嗆。
見人半死不活,方宥丞才勉強服了個軟,拱手道:「開個玩笑,陛下息怒。此事吾會追查到底。」
然而有人並不想就此了事。段公良握著拐杖狠狠戳了兩下地板,叫所有人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段公良眯眼,看著方宥丞,質疑道:「若叫太子殿下處理此事,怕是最後不了了之吧?」
順著他的話,方宥丞不以為意道:「那你想怎樣?」
段公良冷哼一聲,邊上打從出現就低著頭降低存在感的段輕章上前,扶住他走到刺客屍體前。
顫顫巍巍的丞相緩慢蹲下,一把揭開了刺客的蒙面布,露出張陌生的臉——在場的人面面相覷,都不認得此人——丞相的手向下摸索,一步步搜尋著刺客身上有用的信息。
方宥丞冷眼旁觀,出聲道:「搜查這些瑣事,還是交給侍衛或仵作比較好。丞相都一把年紀了,萬一沾了晦氣,曜國豈不是少了一位忠良。」
「不勞殿下費心,替陛下分憂,乃臣子之責。」段公良面不改色繼續搜尋血肉模糊的屍體。
此話一出,圍攏的臣子交口稱頌,都道丞相不愧是三朝元老,其心可見日月。
忽然,段公良滿臉凝重,從刺客腰間搜出一塊木腰牌。
在死一般的寂靜里,他把木腰牌交給童公公,童公公獻給了皇帝。
腰牌上不知寫了什麼,皇帝看過後瞬間面色鐵青,轉向方宥丞,罵道:「孽子!」
下方官員紛紛看向方宥丞,一時諸多猜測。段公良命人把刺客外衣除去,於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身定做的軍服。
須知就在幾月前,太子殿下聲勢浩大地組建了龍武軍,恩威並施,給龍武軍所有人都定製了內外軍服。
這可是數年難得一見的奇事,叫其他軍隊所屬士兵艷羨不已。畢竟,在重文輕武的朝中,入伍的士兵們最多只能得到一身外罩的薄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