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終於抬起頭來,露出張髒污的臉,他被破布堵著嘴巴,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滿懷希翼看向對面的軍隊, 唔唔掙扎著試圖往前膝行,卻被身後士兵踹了一腳, 吼道:「老實點!」
似乎真是世子!鎮北軍一時躁動,卻又被軍令層層壓下去。然而不安和焦躁依舊在軍中蔓延。
自柏望山身死,隨軍多年的柏雲起接替了他父親, 成為鎮北軍無需明說的精神支柱。劉宏明知這點,因此才以此來威脅。
若是對面就這麼不戰而降,自然最好。
若是寧死不降,那『柏雲起』就是動搖他們意志的突破口。
那日, 柏雲起帶去的兵, 都被劉宏追殺得一乾二淨。交戰的事,只剩劉宏等人知曉。
柏若風盯著囚犯好一陣子, 隔著一段距離,加上囚犯身上髒兮兮的, 他竟也沒法辨別。
難道這被越軍藏得嚴嚴實實,現在才帶出來的人真是柏雲起嗎?
不, 不對, 不能辨別就已經暴露了最大的問題。柏若風捏緊馬鞭,眸色微沉。大哥若落在他們手上, 按馬賊的脾性,肯定是等不及要五馬分屍。就算是拿人來換好處,那也是恨不得把柏雲起的身份昭告天下,又怎麼會特地把盔甲身份令牌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丟開,換了身囚服,還堵住嘴巴不讓說話?
柏若風眯了眯眼,忽然從容一笑,面上顯出軟善無辜,「劉將軍,我是鎮北將軍么子,柏若風。」
「那日您與我父兄自請離職去北越潛伏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事已至此,想來您已經在馬賊那混得差不多了,該調查的也調查清楚了。不差這一次,不如直接回來吧。」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感受到手下人異色的眼光,劉宏頓時青筋暴起,他叛軍而逃時,一個人沒帶,現下手裡的兵都是北越的,本就對他這個新來的不服管。柏若風的話雖然不至於有什麼實質傷害,卻足以噁心他,足以動搖軍心。
不過用同樣的計倆回敬罷了。柏若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拔出背後長槍,紅纓一揚,槍尖對準了劉宏,槍身銀光湛湛,顯出壓迫感來。「昔日您不如我父兄,在練武場被打成落水狗。今日,我便好心幫你回憶回憶。」
「年輕人,夠狂妄!」劉宏沒當一回事,他重重冷哼一聲,「但你是不是忘了,你大哥還在我手上。」
「你若不降,我便叫他當眾曝屍荒野,哈哈哈哈哈哈哈!」劉宏仰天大笑。
「此人畏畏縮縮,既沒有信物也不開口說話。」柏若風面不改色,反問,「如何證明他是我大哥?」
「就憑這張臉!」劉宏心虛,嗓子越發大,他猛地用槍尖挑起囚犯下巴,「少囉嗦,我看你是饞世子之位饞瘋了了!連血親都不顧,柏望山竟生出這般牲畜!」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阿元御馬跑上前,對柏若風小聲道:「少爺,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