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若風還要狡辯,藥童端了一碗酒和一碗黑褐色的藥過來,對柏月盈意簡言賅道:「小姐先把這兩樣藥吃了,然後進去躺著。等你睡著後,師父才會開始動手術。小姐醒來的時候,手術就做好了。」
「這麼簡單?」柏月盈問,不等藥童回答,她接過那碗酒,豪邁地一飲而盡。
「小妹……」柏若風擔心地喊了她一聲。柏月盈沖他擺擺手,一抹嘴巴,把另一碗藥也倒進肚子裡。
「好了,我要去睡覺了。」柏月盈朝他揮揮手,一派輕鬆模樣,「二哥你就在外邊等我的好消息吧。」
柏若風看著她慢吞吞進了房間,藥童跟在後邊,把房門合上,隔絕了視線。
柏若風的心七上八下的。他在房間外走來走去,眼皮直跳。
「公子稍安勿躁。」方宥丞送給他的護衛唐言出聲道,「小姐會沒事的。」
但那些冷冰冰的器具在柏若風眼中,簡直比十八般酷刑還可怖。
一想到柏月盈的腿就要像木頭般被神醫擺弄,他就冷靜不下來。柏若風忍不住道:「你又不是神醫,怎麼這般篤定?」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方宥丞的護衛,把方宥丞的作風是學了個十成十的。只聽唐言理直氣壯道:「神醫會救人,小人不才,只會殺人。」
唐言拍了拍腰間的劍,沖柏若風篤定道:「神醫要是沒能治好小姐的腿,他的命便不保了。所以為了小命著想,神醫怎麼也得把看家本事亮出來。」
柏若風啞口無言。
但奇怪的是,聽唐言這麼一說,他劇烈跳動的心一下子便稍稍安分了些。
柏若風搖搖頭,好笑不已:「陳無傷遇到你和阿丞,不知道是幾輩子做的孽。」
唐言不贊同他的說法,「雖然最開始是威逼利誘,但那不是主子擔心公子,才出此下策嗎?後來我們可沒傷神醫一根毫毛。相反,包吃包住,銀錢和太醫院一般多,要多珍貴的藥主子都從私庫里給他找……神醫分明是攢了幾輩子的福分,才遇上主子這麼好的人。」
柏若風沉吟著,他的心不在此,視線直直看向緊閉的房門,「他們什麼時候出來。」
唐言沒說話,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
初夏的白晝很長,饒是如此,天色稍暗,房內就已經點了蠟。藥童來來回回地端著盆出來換水,把盆內稀薄的血水倒掉。
柏若風看得眼皮一跳,心急如焚,在房外轉來轉去。幾次探頭想看看房內什麼情況,都被藥童攔住。
門吱呀一聲開了。柏若風本以為是藥童出來,沒想到一回首,發現是神醫邊擦著手邊出門來。
柏若風忙上前去,就聽神醫道:「手術已經結束,小姐還在睡,你別動她。我先去吃點東西,回頭她醒了,侯爺再托人來喊我。」說完就急匆匆出門去覓食,柏若風喊了幾聲他都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