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齊雲的身體,他『果然』沒敢輕舉妄動去恢復齊雲的記憶。秦樓月聽到這個消息,腦海里緊繃的弦鬆了些。
後來幾天,柏若風每天都嘗試進宮面聖,以各種籌碼換人,卻都以失敗告終。
又是一晚,月上中天,柏若風翻過宮牆。
這會兒窗像是特地為他開著,柏若風還有些受寵若驚——齊雲不把他當瘋子防著了?
他躍進屋內,看到齊雲背對著他發呆,手上無意識地把玩著一枚玉佩。
柏若風沒來由地想起自己也有枚玉佩——此處的人似乎格外偏愛用玉佩定情。
因而齊雲手上那枚,他不用猜都知道鐵定與越帝有關。
柏若風走到齊雲邊上,盯著他的側臉平靜道:「再過兩日,使團就要啟程回國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了。」
「齊公子,你的答案是什麼呢?」
齊雲沉默半晌,猛地把玉佩牢牢捏在了掌中,按在桌面。他輕笑一聲,自嘲地搖搖頭,「你說,她喜歡我什麼呢?」
「想聽真話還是漂亮話?」柏若風問。
齊雲道:「你是旁觀者,我且聽聽你的看法。」
柏若風拖過椅子坐下,毫不客氣道:「那不是很明顯了嗎?喜歡你的臉啊,喜歡你器大活好。」
齊雲面色微僵,抬眼看著他,似乎不能理解柏若風怎能以這幅爽朗清舉的容貌說出這麼流氓的話來。
「不然呢?」柏若風給兩人倒了杯水,他潤了潤喉,續道,「我話不好聽,但事實上你現在就是張白紙,她愛怎麼塗抹就怎麼塗。以前你是柏雲起,現在你覺得自己是齊雲,未來呢?未來的你又是誰?」
齊雲搖搖頭,闔眼道:「我不知道。曾經我以為失憶也沒關係,左右有家人和她在身邊,可以有更多新的記憶。但是你卻冒出來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你是不是怨我出現?」柏若風撐著下巴看他,笑了笑。
齊雲沒有否認,然而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人之常情。」柏若風深深嘆了口氣,並不意外,內心感受到一股濃重的無力感。
或許,齊雲的答案還會和以前一樣。帶著這樣的念頭,柏若風珍而重之看著他,就像這輩子最後一次見『柏雲起』,他認真問:「告訴我,你的答案。」
齊雲垂眸看著手中的玉佩。
在柏若風忍不住想催促時,卻看見他挪開了手,把背面朝上的玉佩孤零零留在了桌面上。他盯著那枚玉佩,語氣很輕,卻十分堅定,「我意已決。」
「他不願走,臣使不會勉強。只是無論如何,他都是臣使兄長,陛下若負他,鎮北軍不會善罷甘休。」使團離開那日,柏若風對越帝如是說。
他對越帝的不滿在眼底已經昭然若揭。
聽官員稟告曜國使團已經離開京城,越帝揉了揉太陽穴,心裡總算放下一塊沉甸甸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