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若風虛虛搭著那手,在方宥丞引導下跨過轎子橫樑,走到府門前。
鑼鼓聲響,嗩吶不斷,舞獅揚蹄,熱鬧源源不斷圍繞著二人,不明所以的百姓被熱鬧吸引,潮水般紛紛湧來,吵雜聲一片。
鎮北侯府一路往內,火盆、馬鞍應有具有。
他們並肩走過一段,柏若風忽然側過臉,瞭然地朝方宥丞輕聲道了句:「反了。」
這算怎麼回事,禮節上齊全了,可細想又不對勁的很。
在他家拜堂,怎麼是方宥丞站在新郎官的位置,還是他來跨火盆。尤其是現在,沒有彩綢遞來,方宥丞一直牽著他不放。
若要細數,不合規矩的地方處處都有。
「你我二人本就不分嫁娶。真要論起規矩,我們就沒法成親了。」方宥丞側臉看著他,鳳眼亮如夜星,興奮喜悅畢露無遺,又帶著一些遺憾。世間少有男子成親,自然沒有相關的禮儀章程留下。
兩人的腳步不快,邊上喜婆唱戲一樣說著吉利話,喜慶得很。
方宥丞眉間多出幾分平日少見的柔軟溫和,以只有兩人聽到的音量,緩緩道:「其實婚服早早準備了,這幾日我讓人從京都快馬加鞭送來。原是打算挑良辰吉日昭告天下,給你一個完整的、隆重的冊封。只是思來想去,章程太多,禮部太慢,而你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柏若風垂著眸子,他唇角抑制不住微揚,心情很好,又忍不住替他擔心,「你知道上一個迎娶男後的皇帝在史書上被罵的多慘嗎?」
「知道,但我不在乎。」方宥丞笑得散漫不羈,緊了緊牽著他的手,側身看向他,怎麼看都看不夠一般。
唯恐柏若風逃婚,方宥丞剖心置腹述衷腸:「我在乎的,是前朝那位男後歷史上被千夫所指,被賊人燒死,被後人辱罵。我不想你變成那樣。改變別人的眼光很難,那就不管了吧。我已然等不及了,只想要一個名分,就在你從小長大的地方,就在這裡。」
走到盡頭,方宥丞不舍地鬆開了手,柏若風捏了捏他指腹,讓他稍安勿躁。抬眼間,柏若風看到邊上站著柏雲起和柏月盈。還有春福、唐言、李鳴岳、陳無傷等人。
柏雲起好奇地打量著身著喜服的兩名男子。
本以為兩個男的拜堂會不成體統,可如今看來,一人神采飛揚,風流肆意,一人眉目疏狂,深邃沉著。並肩站在一塊,帶著旁人融不進去的氛圍,般配的很。
柏雲起收回眼神看向堂上,還有著局外人一般的淡然。
而他邊上的柏月盈與之截然不同,畢竟幫忙布置廳堂、婚房等地方的都有她,她自覺見證了二哥人生的一環,高興地踮了踮腳。
堂上本該父母坐著的地方改為了一方鋪著紅布的供桌,供桌上放著四個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