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文易小公子。」清亮的聲音先聲傳來。片刻,一位相貌清秀,眉間帶妝的女子款款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侍女。
女子在二人面前站住,歪頭打量了一下,笑道:「想不到還帶來了貴客。」
「叨擾了。」林師向那女子微行一禮,「見過孫姑娘。」
「無妨,」姑娘莞爾,一頭銀飾隨著她的動作叮叮作響,「小女孫如卷,見過林公子。」
其實林師的傷不重,再重也沒有要專門請醫師來瞧的地步。只是他凝血慢,傷口止得慢,血漬便浸在衣袍上,顯得觸目驚心。
「並未大礙,」孫如卷把林師挽上去的袖口放下,「公子幸運,若是來一把寶刀,你這胳膊,怕是蘇先生出診,也保不住了。」
林師雙眼微睜:「蘇先生?」
「公子不知?」孫如卷亦詫異道,「蘇子欒,蘇先生,當年可是聞名天下的名醫。懸壺濟世,妙手回春。」她頓了頓,繼續道:「當年我居於京城,曾有幸跟著蘇先生學習過一段時間。後來先生不知為何進宮做了太醫,我便出了師,回了嶺南故鄉。」
「之後不知發生了什麼,不久後蘇大夫辭官隱退了。」她低下頭,似是有些難過,「在此之後,世間便再無先生音訊。」
蘇先生,蘇子欒。林師是知道的,或者說他是認識的。他小時常聽師父提起,說他是當代聖手,後來入朝為太醫屬當值,全天下無人可與之較量。
可當年人稱的聖手神醫,如今卻不知身在何方。
「抱歉,無意提起姑娘的傷心事。」林師愧疚道。
「無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很多事我也已經淡忘去了。」孫如卷抬起頭並不介意,莞爾,
「我去裡屋給你抓兩副外敷的藥,你快些去屋外頭找文易吧,他大概要等不及了。」
她笑起來尤是好看,更隱隱有一種異域的風情。
「此番有勞姑娘了,「林師把頭上的一把玉簪抽下。玉簪溫潤透光,一看便知是口良玉,林師雙手遞她,道:「初出山門,身上沒什麼錢財,這玉簪稍值些銀兩,聊表謝意,望姑娘莫要嫌棄。」
......
林師扶牆走出屋門,劉景珉正靠著院牆把玩著一片從院中綠竹上摘下的竹葉,聽聞他腳步聲,將那樹葉往嘴裡一叼,背手問他:「如何?」
問的自然是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