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語安是拉著劉鳶第一個衝出門的,此時走在最前面。
但她並沒能衝出多遠,也沒有機會去撲滅大火,因為夜色中,不少禁軍攔住了她的去路,已然將醫館圍了個水泄不通。
火是人有意放的,為了確保他們葬身火海,甚至不惜派追兵來。
有人識破了他們天文道的身份,摸清了他們藏匿的地點,此時是來滅口的了。
身前是敵人,身後是大火,他們除了突出重圍,和靜待一死,別無選擇。
葉語安看著步步逼近的禁軍,一手將劉鳶向後擋,另一隻拔出腰間的涓溪劍,迎上迎面而來的長刀。
「鏘鏘——!」
她的劍比禁軍的反應快,趁著夜色一氣呵成抹了幾個人的脖子,將撲上來的禁軍一腳踹開,她頭也不回地對四人大喊:「你們先走!!」
廿信負責在末尾斷後,邁出步子時便猶豫了,問道:「怎麼能留你一人!?你怎麼辦!」
「別管我!」葉語安硬生生扛下一刀,狠力出劍反擊,邊喊道:「護著他們快走!我能全身而退!」
葉語安持劍冒著噴灑的血雨破開人群,殺開了一條通路。廿信揮槍掃開零零散散撲上來的禁軍,將三個不會武功的人護在長槍之下。
何書生來就是個讀書人,哪見過這副場面,早已被嚇得張著嘴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劉鳶也被連拉帶扯地攜著往前跑去,偶然間一回頭,只見葉語安的身影已經遠了,以兩人隔著的距離,劉鳶只能看見她揮劍的身影,看不見她有沒有受傷。
劉鳶猛得一掙,甩開蘇柳木拉著她的手,一瞬間涕淚橫流,尖叫哭喊著就要往回衝去:「念霏——!!」
「別過去!」廿信眼疾手快撈住她,制止了她這自投羅網的行為,咬牙斥道:「你相信她所言!她說能全身而退!」
劉鳶腿一軟,一下子泄了氣,她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髒兮兮的手蹭得臉蛋像只小花貓。
劉鳶終於失去了往常那般令人膽寒的冷靜,她說到底也還是個未及笄的孩子,此刻的驚嚇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她被蘇柳木緊緊地護在懷裡,聲音一抽一抽的,顫抖得不成樣子。
但她的腦海中依然竭盡全力地搜尋每一個能落腳的地方,終於,她似乎找到了,道:「我們.....出城。」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只要出了城,我們就有處去。」
出城門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容易許多,興許是因為逃難的百姓太多,時不時就要起些衝突。一開始守城禁軍還試圖以武力鎮壓,不知是因為鬧得多了,還是因為新帝終於明白了水亦能覆舟的道理,便鮮少再試圖武力鎮壓了,只要沒瞧見太過可疑或是懸賞通緝的,便一律放行了去。
幾人扯破了衣裳,臉上糊了些泥巴,裝作逃難的一家四口,正巧循著一個有人鬧事的間隙,低調地出了城。
前腳剛走出城門沒兩步,身後便有禁軍前來城門處報信,說有五人往城門處跑了,守城禁軍必須嚴密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