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竟讓人心裡驀地一酸。
是啊,好久不見。不止八個月,七年來兩人聚少離多,偶爾見面也說不上幾句話就會不歡而散,倒不如不見。程章明忙他的科研事業,湯琰在電視台殺出了一條血路,如今已是絕對的話題人物,生活、工作都沒有交集,更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可是以湯琰的驕傲,不可能去質問對方為什麼會這樣,也絲毫不會在言語上退讓,哪怕他是那麼的……
算了!
「研究所不允許你們住賓館?」他諷刺道。
「我想這套房子我也有使用權。」
他心臟驀地一跳,還想要反唇相譏,程章明已經把行李箱拎進衛生間清潔。
湯琰站在原地說不出話,想要追上去痛罵幾句,又不想落了下風,一時之間表情精彩紛呈,只可惜程章明無緣看見。
帶著一肚子無名火,湯琰進臥室熟悉第二天的素材,後面聽到客廳也有動靜,應該是程章明在擦地板。
總算他還有點良知吧,知道珍惜他人的勞動成果。
至於後來他在外面做什麼,不用想,無非是忙著整理行李,把衣服拿進次臥——他們從頭到尾沒住在一間房裡。
這偌大的公寓,在臨江就算面積不小的了,但於湯琰而言從來就沒什麼溫度。
過沒多久,他正低著頭看ipad,主臥的門被敲了敲。
抬起頭,只見程章明站在門口。他上面換了件套頭毛衣,下面是隨意的灰色運動褲,褲繩沒系,不長不短地垂著。
湯琰強迫自己移開眼,用一種冷峻的聲音問:「幹什麼。」
「地板處理乾淨了。」說得像做實驗。
「需要我謝謝你嗎。」
程章明皺眉頓了頓:「衛生間的水頭有點毛病,記得叫人來修。」
「知道了,不勞費心。」
程章明沒走。
湯琰抑制住變快的呼吸,撩起眼皮:「還有事?」
「跟你說一聲,我明天回法國,阿姨如果來做飯不用算我。」
什麼?
湯琰一愣。
他想過今晚兩人可能有交談,但死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內容。
「你……」他嗓音微微有點抖,聽不出是錯愕、激動還是什麼。
程章明喉結動了下,但湯琰動作更快,掀開被子三兩步就走到他面前,嘴角冷笑道,「好啊,我正愁家裡多個人不清靜,明天就走那是再好不過。」
程章明眉心蹙起,直直地盯著他。
剛才還沒注意,這會兒他就這麼站在自己面前,穿著柔軟的絲質睡衣,顯得比從前更單薄,同時也更有氣質了。他的表情很要強,嘴唇繃得極緊,眼底微微閃動,雙手攥成拳頭,整個人被攻擊性包裹著,看不出絲毫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