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眼神落到湯琰眼裡,卻無疑是厭惡自己到了極點。
「既然如此我今晚就走。」
「請便。」
湯琰向外一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程章明身形微頓,旋即拉上自己原封不動的行李箱,一聲不響地出了大門。
砰的一聲。
周圍恢復死寂。
湯琰脖子爬上幾條青筋,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有力氣走動。
他嗓子乾澀,想倒杯水給自己喝,發現飲水機已經空了,這才想起自己沒換濾芯,這周一直在靠礦泉水度日。
回到沙發上,仰靠著,他幾乎想笑。
什麼潛力無限的學霸,什麼為科研奉獻,都是狗屁。根本就是為了避開我,所以才會選擇去法國,合同一簽就是五年。
這八個月來別說打電話,連文字往來都少得可憐。這種關係哪像是一對,分明就是仇人。
以前就是他追著程章明跑,對方要麼不給反應,要麼就是被逼到實在無奈了,才會刻意板起臉:「大家都是男人,請你注意影響。」
「男人怎麼了,男人照樣可以接吻做愛。怎麼樣,要不要跟我試試。」
那時候程章明是什麼反應?猶記得他好像目瞪口呆,震驚於怎麼有人這麼厚臉皮的。他在人來人往的圖書館前低聲道:「夠了,別再說了!」
那時候自己多有勇氣,敢於挑戰這座冰山,不管對方有多無動於衷。換作現在他大概會給自己兩巴掌,讓自己清醒清醒吧。
那時候,那時候……
湯琰閉了閉眼,再睜開已經恢復冷靜,不讓自己繼續消沉下去。可一轉頭,發現電視柜上放著個包裝好的盒子,四四方方的,剛才沒注意到。
打開,裡面是一隻嶄新的表。
於他而言當然是便宜貨,而且上鏡不讓戴表,他幾乎用不到。但他把這隻表拿在手裡看了又看,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傳遞,錶帶都握得溫熱了。
這算什麼,道歉還是求和?
明知不應該有任何期待,湯琰心裡還是泛起了漣漪。他清楚地知道程章明已經走遠了,但還是拿起手機下了樓。
果然,連個人影都沒有,只有樹的影子在晃動。
電話打過去,剛響一聲就通了,對面像等在旁邊似的。
不過這絕無可能。
沉默半晌,湯琰鼓起勇氣:「你落了東西。」
「就這事?」語氣里仿佛有一絲失望,又像是覺得浪費時間。
「否則還有什麼事。」
「扔了吧。」程章明深吸一口氣,「所里發的,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