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捏得男孩肩膀生疼,他想歇斯底里地尖叫,卻只能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啊啊聲。
自從目睹母親的死後,他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男孩怎麼也掙脫不了傅庭雪的桎梏,於是狠狠地咬上他的臂膀。
傅庭雪吃痛,下意識地鬆開手,讓男孩掙脫了出去。
甩開男人後,他瘋狂地向前跑,他想逃,想逃離一切。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小少爺抱回來!」
男孩沒有回頭,身後逐漸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在這樣的追逐間,他不甚跌入公館附近的一口湖中。
他整個身子都陷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一張口就有冰冷的湖水灌入他的口鼻,意識一片混沌。
眼前一片漆黑,光明逐漸離他遠去,他像是墜入了無邊的黑夜,不停地下沉,再下沉……
……
周濟慈猛地睜開眼,從那種噩夢般的狀態中甦醒。
他直起身,劇烈地喘氣,湖水那種冰涼的氣息似乎還在堵在他口鼻間,讓他喘不過氣來。
冷汗不由地浸透他的睡衣,他的臉色愈發慘白。
好容易緩過來後,他開始觀察周圍的一切。
這是他小時候住的房間,但已經被全部重新裝飾過,那種女孩一樣溫暖柔軟的氣息消失了。
記憶開始重現,周濟慈閉上眼,竭力讓自己忘記這個房間裡發生的種種。
這時,傅庭雪推門進來:「小賢,你醒了,昨晚睡得還好嗎?」
周濟慈不理他,一把掀開被子,在觀察一番四周的環境後,他冷笑道:「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清醒一點?我說過,我不是母親,我不是。」
見他渾身上下都帶刺,一副不讓人接近的模樣,傅庭雪眼神悲傷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爸爸做了很多錯事,爸爸知道錯了,你總得給爸爸一個彌補的機會。」
周濟慈別過臉,一臉厭煩:「別自稱我的爸爸,我父親早死了,你若是真心悔過,最好不要再來找我。」
傅庭雪的眼神逐漸偏執起來:「可我就是你爸爸,天底下,只有我們兩個是親人了,只有我們兩個了,我們才是最親密的人啊。」
他這樣死纏爛打,讓周濟慈極為厭煩,甚至有種疲憊的無力感。
兩人沉默地對峙良久後,傅庭雪出聲道:「你餓了嗎?我們下樓去吃早飯吧。」
周濟慈沉默不語,最終還是選擇跟他下樓。
公館的占地面積擴張了很多,但內部裝飾和過去沒什麼變化。
在這場環境下,拼命想遺忘的記憶被一點點地喚醒,這讓周濟慈感到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