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周濟慈蒼白的臉,在一種難以言狀的情緒中掙紮起伏著,內心感到近乎瘋狂的恐懼。
白媽好歹是服侍江家這麼多年的老人,她沉著冷靜地吩咐人打電話,又讓江恕把周濟慈平放在地上。
把人送到醫院後,醫生查看完片子,說:「有輕微的腦震盪,肋骨也有點骨裂,建議讓周先生住院觀察幾天。」
江恕鬆了口氣,他看到衣服上殘留的血跡時,至今心裡都怕得發冷。
他看著手心那枚黑鑽耳釘,眼神痴楞楞的。
醫生又道:「江先生,在驗血時,我們發現周先生身體裡有殘留的藥物,應該是某種禁藥,會損傷人的大腦和記憶。」
江恕皺眉:「你的意思是,他的記憶有問題?」
他突然想起周濟慈說過「我記不清了」,他一直以為周濟慈這句話是在敷衍,現在看來,倒像是他真的不記得了。
醫生道:「這藥效挺厲害的,應該是私人研製的,目前還不知道具體成分和配方,如果要把藥物全部清理乾淨,估計要花不少功夫,你要給他治嗎?」
江恕低頭思考了良久,然後淡淡道:「不用了。」
醫生得到指令後,一臉平靜地應下,又繼續給他說了些注意事項。
等醫生走後,江恕走入病房,周濟慈正躺在病床上,他頭上纏著紗布,臉色憔悴蒼白,眼下棲息著一抹黛青色,連原本紅潤的雙唇都清透蒼白,一副薄命相。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是好看的,面孔蒼白但不失美麗,面容安詳到讓人不願意驚醒。
江恕緩緩俯下身,重新將那枚黑鑽耳墜鎖在他的耳垂上,卻仿佛是在將他整個人都鎖住。
他神色莫名地撫摸周濟慈昏睡的臉,眼神里透出些許詭異的神色來。
不記得很好,如果什麼不記得,那才是真正的完美。
江恕在周濟慈額上印下一個吻,語氣溫情脈脈道:「你看你,這樣乖乖的模樣,可比橫眉豎眼的樣子可愛多了。」
與此同時,國華盛頓。
因為總統來廣場進行演講活動,很多人都來此集會,人群中,林琅正在啃一個麵包,這個麵包花光了他身上最後一美元。
不過都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他只要達到他最後的目的就行。
林琅知道他回不去了,國內正在通緝他,他的錢已經全部花光,他的人生已經完蛋了。
小時候,他最喜歡的書就是《紅與黑》,他坐在那間簡陋的圖書館裡,把這本書翻了一遍又一遍,那時候,他的夢想就是成為成功版的於連。
他甚至在語文書的封面上寫下:「誰又會想到這如姑娘一般白皙、溫柔的容貌背後竟會隱藏著一種寧可死去一千次也要飛黃騰達的堅如磐石的決心。」【1】
如今,他已經不能飛黃騰達,但即使不能名垂千古,也要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