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調低沉,看向男孩的眼神里有一種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愛意,可能是愛屋及烏,也有可能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紀賢一身精美的制服,襪子拉到小腿,露出圓潤的膝蓋,因為年紀尚小,他兩腮微鼓,泛著紅潤的光澤,像只汁水飽滿的水蜜桃。
他的眼眸像是浸泡紫羅蘭的井水,裡面流淌著霧一般的朦朧,傅庭雪突然別過臉,像是不想看到這雙眼睛。
聽完一個故事後,紀賢笑道:「我還要再聽一個,你再給我講一個好不好?」
但越是看到他高興的模樣,傅庭雪越是想折磨他。
這男人又開始做怪,只見他湊到男孩耳邊陰冷道:「想要我講故事可是有代價的哦,畢竟只有爸爸才會無條件地縱容你,哦,我差點忘了,你親爸早死了。要不,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就繼續給你講。」
「啪——」
「啊——你騙人!我要爸爸!」
紀賢從男人的膝蓋上跳下來,哭叫著跑遠了,他的哭聲又尖又高,把公館的傭人們折磨得不得安寧。
而傅庭雪面無表情地坐在原地,臉上頂著一枚通紅的巴掌印。
良久後,他摸著臉上的巴掌印,語氣不明地嘖了一聲。
這對新父子就這樣吵吵鬧鬧幾個月,直到媽媽終於回到傅公館。
「媽媽!」
一見到媽媽的身影,紀賢連蹦帶跳地跑下樓,興奮地撲到媽媽懷裡。
媽媽消瘦了很多,但看到自己的孩子時,還是忍不住把兒子摟在懷裡,眼淚從美麗的臉頰滑下。
紀賢沒注意到母親難看的臉色,反倒舉起自己懷裡的寵物,興奮道:「看!小狗!」
這隻小狗是傅庭雪剛送給紀賢的,小孩子總是那麼容易討好,因為有小狗,兩人的關係緩和了很多。
這時,傅庭雪上前把媽媽摟在懷裡,溫聲道:「我和小賢相處得很好,我說過,我會對他好的,這下你總能放心了吧?」
媽媽神色勉強,眉眼間像是在隱忍什麼,但在孩子面前,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當晚開始下雨,雨點重重地打在窗欄上,有些吵,還有點透風。
紀賢被雨點敲擊玻璃窗的聲音吵醒,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吵架,他好奇地走下床。
天總是籠著一層不詳的灰翳和霧靄,大雨滂沱,天空像是被開啟了什麼機關,水柱洗去了所有的髒污和罪惡,卻也洗不去那層灰濛濛的陰暗。
「你說,我老公到底怎麼死的?明明醫生說已經過了危險期,但你來探望後,他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