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罕見地戴了一副銀絲邊框的水晶眼鏡,這眼鏡江恕倒是沒見他戴過,但這樣清爽乾淨的模樣看得江恕心痒痒,心裡的那點鬱氣也散了,忍不住道:「濟慈,你過來一下。」
江恕拍拍自己的床沿,眼神像貓見了腥那樣不懷好意。
周濟慈向來知道他那副德行,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文件。
他越是對自己不理不睬,江恕越是心痒痒,他想起裴律說周濟慈曾經和前男友玩過角色扮演py,一時心氣不順,口花花道:「濟慈,你這身襯衫,再配這幅眼鏡真好看,像個秘書一樣。要不,你哪天就打扮成這樣,我們來一次,周秘書,你覺得怎麼樣?」
「周秘書?周秘書?」
江恕覺得這個稱呼很好聽,含在嘴裡不停地來回滾動。
他吵得讓人心煩意亂,周濟慈把文件放下,慢條斯理道:「醫生說你傷口還沒拆線,別整天發情,還有,我要是整天陪你做那種事,誰來幫你看文件?」
因為喬西受傷嚴重,至今都還在特護病房觀察,江恕又不相信他家裡那些親戚,這些天公司的重要文件都是讓助理送到病房,然後讓周濟慈幫自己批改,他時不時會對重大事項做出指示。
江恕笑道:「要是一個月不看文件,公司就會倒閉,那董事會要來做什麼?你別說,我這些天輕鬆得很,骨頭都懶了。」
他這些年每天都要工作至少十個小時,鮮少給自己放假,連續進醫院的這兩次,他倒是難得徹底放鬆了一段時間,倒是「此間樂,不思蜀」起來。
周濟慈將眼鏡取下,又把看完的文件放在一邊,問道:「為什麼讓我幫你看文件,你就不怕我把你公司的機密泄露出去?」
江恕嘆氣道:「除去喬西,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再說,別人也未必有你這樣聰明。」
見江恕這樣相信自己,周濟慈瞳孔微微抖動,他意味深長道:「別那麼相信我,有時候捅你一刀的,往往會是你最親密的人。」
江恕笑道:「那你會嗎?」
周濟慈似笑非笑:「我為什麼不會呢?」
江恕的笑意有些許收斂,他神色複雜道:「濟慈,我平生最恨背叛我的人,裴律背叛過我,所以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他,別讓我失望。」
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他出生優渥,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他擁有潑天的財富,但他並不能把自己的心變得無懈可擊,他依然會難過,會傷心。
兩人沉默地對視著,江恕看不透周濟慈的眼神,那種捉摸不透的眼神讓人感到一種神秘而誘人的吸引力。
每每看到周濟慈的眼神,江恕就很焦慮,像是被一團黑暗的烏雲籠罩,心情緊張不安。
周濟慈永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就像一本讀不懂的書,你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甚至不知道該怎樣為他付出,他明明就在你的身邊,卻仿佛離得很遠,遠在天邊,但儘管如此,你還是想擁有他,想讀懂他。
有時候,深夜裡江恕醒來,看見周濟慈坐在扶手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黑色的瞳孔中溫度越來越低,仿佛有酷寒的風掠過病房,他的身上有一種像利劍一樣的冷酷氣息,令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