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聲點,在人家家裡做客還說人家壞話。不過你別說,我也願意娶那寡婦,帶個拖油瓶又怎樣?」
聽到周圍這樣不堪入目的八卦之語,江恕不自然地皺眉,想起他們口中的那個男孩,心裡不由生出幾分憐憫之意,覺得那小孩實在是可憐得很。他聽爺爺提起過紀家的事,言語中也透露出紀家的家破人亡有傅庭雪的推手,曾經和和美美的一家只留下個病弱的男孩,想來那孩子寄人籬下的生活也很不好過。
但他也就是在心裡憐憫一番,母親死後他可謂是見慣人世間所有不堪的醜事,心性早就被磨成一塊石頭。人各有命,唯有自救而已。
江恕打量四周也沒發現傅庭雪的影子,便悄聲問道:「爺爺,傅庭雪呢?作為主人,他怎麼還不露面?」
老爺子皺眉:「聽管家說,他兒子有點發燒,還在樓上哄他兒子吃藥,一會兒就下來。」
江恕便不說話了,心想:這樣看,那孩子過得應該也不算太差,他繼父看上去挺疼他的。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旋轉樓梯,二樓沒有點燈,頭頂上方一片黑暗,就像一張蜘蛛編織的黑色大網
,讓人覺得很壓抑。
老爺子見他面露不耐之色,便開口讓他去和同齡人去玩。
這是江恕的父親去世後,老爺子第一次帶他出來應酬,也不指望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一進入社交場就能八面玲瓏,不過帶他來見見世面而已。江老爺子對這個長孫還是非常滿意的,家庭教師們都誇讚這個孩子思維敏捷,天賦出眾,這讓江家的大家長們無不欣慰。
「好的,爺爺。」
離開老爺子身邊後,江恕緊繃的神經漸漸鬆懈下來,他剛想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就看到不遠處的陸展眉朝他擠眉弄眼。
陸展眉是他的嫡親表弟,比他小几個月,但小小年紀就學會泡妞,他身邊有個身穿絲綢禮服的漂亮小姑娘,估摸是想出去和小妹妹拉拉小手,說說悄悄話。
江恕先是白了他一眼,但也實在嫌棄這裡無趣,便同他一起出去。
公館的後面是一大片樹林,其中有一棵黃金樹高大挺拔地矗立在陰鬱的山林中,它的樹枝伸展開來,如同一雙張開的翅膀,淡金色的葉片在閃閃發光,那是獨屬於它的金色世界。
陸展眉和他的小女朋友在那棵樹下鋪上一張毛毯,擺上他從宴會上帶來的汽水和蛋糕,兩人開始互餵蛋糕,你儂我儂,看得江恕直翻白眼。
江恕實在不想做電燈泡,便拿了一瓶冰可樂,爬上那棵黃金樹。暮色中,他的身形就像一隻靈活的黑貓,在虬結的樹枝間靈活地潛伏,最後在樹枝間發現一張樹椅。
這應該是這棵樹的主人搬上來的,天長日久,這張木椅已經和樹融為一體,形成一張樹椅。
江恕坐下來,擰開汽水瓶蓋,狠狠地灌上幾口,從樹上俯瞰整個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