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門半開,傅逢朝靠著沙發背閉目養神。另邊沙發里坐的人正關心問他:「你還好吧?真不舒服?要不要找人來看看?」
「沒什麼事。」傅逢朝的嗓子有些啞,沒有睜眼。
「今天天氣是太熱了,我剛都有些暈,」對面之人說,「臨都夏天就這樣,你十來年沒回國,也可能水土不服,更不適應。」
傅逢朝隨意「嗯」了聲,坐直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
見他狀態還算好,說話之人便換了個話題,近似調笑的語氣:「剛坐你身邊的,是格泰那位吧?我看你怎麼一句話不跟他說?他現在可是咱們臨都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攀個交情又沒什麼。」
梁瑾認出這位是市一建的人,剛在開工儀式現場他就一直在和傅逢朝說話,語氣聽著格外熟稔,應該不只是工作上的交情。
傅逢朝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的:「攀什麼交情?」
「唔,聽說你們兩家都想競爭雲琴島的項目?那不得找機會跟他聊聊,或者應該說叫刺探敵情?」
「沒有必要。」傅逢朝對這個提議絲毫不感興趣。
「怎麼沒有必要?」
傅逢朝微微搖頭,不再說。
對方笑道:「行吧,就當是你太自信了,有把握自己肯定能贏。不過刺探敵情沒必要,不也可以交個朋友?你滿世界到處飛,格泰收購了那麼多國外頂級酒店、度假山莊的,出外讓他們老總打打折也好啊。」
傅逢朝似笑非笑:「你要是這麼想的,可以自己去跟那位梁總攀交情。」
「我是說你,老同學一場看不得你總是把自己當孤家寡人一樣,多交個朋友又沒什麼,至於嗎?」
「不必。」傅逢朝拒絕得直接。
觸及他冷然目光,對方忽然醒悟:「你跟人不對付啊?」
傅逢朝卻問:「什麼樣算不對付?看著就煩算嗎?」
他老同學被問住。
傅逢朝擱下手中水杯,玻璃碰撞時發出一聲細微輕響,他的聲音愈淡:「沒什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休息室外,梁瑾停步在此,沒有進去。
他怔神片刻,心裡似乎有些難受,鈍痛的感覺並不強烈,像他早已從傅逢朝之前的態度里預料到了。
卻又嘗到一陣窒息感,走廊上過於明亮的燈光、遠處傳來的喧囂雜音、涼得出奇卻並不舒適的空調冷風,所有這些都讓他覺得窒息暈眩。
休息室里的聲音也變得模糊,梁瑾深呼吸,後退一步,背靠牆站了片刻,平靜下來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