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和傅逢朝各自舉杯,梁瑾笑道:「秦書記客氣。」
碰杯前,卻有人笑問:「傅總這杯里裝的不是酒吧?怎麼還喝起白開水了?」
確實不是酒,有吳秘書的特別關照,傅逢朝的杯子裡從一開始倒的便是檸檬水。
秦書記也注意到,笑容不減:「我還說傅總你實誠,原來也是個心眼子多的。」
一旁吳秘書趕緊幫忙解釋了一句,傅逢朝承這個情,沒說換回酒。他本就不想喝,在領導面前也並無拘謹:「秦書記見諒,我剛吃了藥,真不能喝酒。」
對方根本不在意,當下說讓他隨意,碰了杯見傅逢朝和梁瑾兩個全無交流,又笑著提議:「你倆也該喝一杯,好歹都是臨都人人稱頌的才俊,怎麼說也算惺惺相惜了。」
眾目睽睽下,梁瑾主動舉杯向傅逢朝示意:「傅總。」
「梁總。」傅逢朝應,坦然與他碰杯。
梁瑾的視線緩緩滑過傅逢朝近似平和的眼,在四周喧闐中倒酒進嘴裡。
答謝宴結束快兩點,梁瑾好不容易應酬完,去了趟洗手間,進門卻撞見站在中央洗手台後的傅逢朝。
他腳步一頓,傅逢朝已抬眼看過來。
目光交匯,傅逢朝的眼神里多出了對他的審度,冷沉依舊。
梁瑾鎮定上前,停步在對側洗手池邊,手伸出,水流泊泊而出。
洗手間裡沒有別的人,因而顯得格外靜謐。
片刻,傅逢朝先開口:「吳秘書說,是你告訴他我中暑不能喝酒?」
流水聲戛然而止。
對上傅逢朝沉靜無波的眼,梁瑾瞬間失語。
「先前送藥來休息室的人,也是你交代的?」傅逢朝又問。
梁瑾解釋:「我看你臉色不好,順手而為。」
「多謝,」傅逢朝點點頭,面色沒什麼變化,「不過下次不必了,否則我不知道該怎麼還你的人情。」
他很客氣,不是客套的那種客氣,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梁瑾想起先前在休息室里他跟人說的「看著就煩」、「無關緊要」,心知自己又讓他煩著了。
他不想這樣。
「不用還人情,我說了只是順手而為。」梁瑾的聲音也淡下,手重新伸向前,水聲掩蓋了那些難堪。
傅逢朝收回視線,抽了張紙巾擦乾淨手,準備走時梁瑾忽又開口:「你自己也不要隨便糟蹋身體吧,中暑了還硬撐著,幸好是不嚴重,出事了怎麼辦?梁玦也不想看你這樣。」
那個名字一出,傅逢朝的目光驟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