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有一場慈善沙龍酒會,主辦人是城中名媛杜夫人。
傅逢朝做司機,送他母親田婉清去活動現場。
田婉清特地叫上的傅逢朝,要他陪自己一起:「這麼多年我兒子終於肯回家,怎麼我也得把你帶出去給別人看看,讓人知道我也有個優秀的好兒子。」
傅逢朝很紳士地幫他母親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
「你以前很少參加這種活動。」他隨口說。
「是不怎麼參加,那一個個的人都假得很,我不耐煩應付她們。」田婉清說著笑起來,「這不我兒子回來了,我得帶你出去長長臉。」
傅逢朝不信:「你也不是喜歡炫耀的人。」
「好啦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田婉清無奈說,「杜夫人有個侄子跟你一樣不喜歡女生,他年紀比你小几歲,我見過,長得挺好看的,今晚也會去,你去看看,要是看得上可以先交個朋友。」
傅逢朝眉心微蹙,拒絕道:「媽你別搞這些。」
田婉清堅持:「什麼搞這些,讓你交個朋友而已,別成天除了工作眼裡就沒別的。」
當年傅逢朝出去的時候才二十二歲,這一走就是十年,居無定所,田婉清想兒子也只能飛去國外看他。
她知道自己兒子有個刻骨銘心的初戀,還是個男孩,分手失戀後傅逢朝才選擇遠走他鄉。她從前不接受,現在卻不得不接受,好不容易把兒子盼回來,傅逢朝喜歡什麼樣的都好,只要能把人留下來。
「你喜歡誰媽都支持你,別學徐笙那個臭小子,你舅公氣得到現在還在醫院裡出不來。」
傅逢朝索性沉默。
他母親總是想一出是一出,他多拒絕幾次也就消停了。
到現場傅逢朝放下田婉清先去停車,十幾分鐘後上樓,田婉清正與那位杜夫人聊天,旁邊還有另幾位名媛。
背對進門方向的是位一身奢華禮服的貴婦,溫溫嬈嬈地笑道:「項鍊是我兒子剛去巴黎出差,在佳士得拍來的,我總說讓他不要這麼亂花錢,他就是不聽。」
傅逢朝看到自己母親臉上堆著假笑給人捧場:「真漂亮,真襯曼思你的氣質,戴上後看著就像年輕了三十歲。」
旁的人都笑了,或真或假地附和著恭維。
這些名媛貴婦們,年輕的時候炫老公,年紀大了炫子女,永遠都是這一套,也難怪田婉清說她們假。
傅逢朝停步在旁等了片刻,待田婉清與人寒暄完才上前。
田婉清一拍他手臂,不滿道:「你怎麼才上來,等你半天了。」
「免得擾了你的雅興。」傅逢朝淡道。
「還雅興呢,」田婉清受不了地說,「我頭都大了,就剛那位,我最怕就是碰上她,三句有兩句不離她兒子,誰不知道她兒子本事,格泰太子爺嘛,用得著天天吊在嘴邊嗎?」
傅逢朝目光落過去,也認出那位眾星捧月的貴婦是誰——同樣是當年在葬禮上見過一面的,對梁玦的死滿臉麻木的他的母親,姚曼思。
「而且啊,我都不知道我哪裡得罪過她,她好像特別針對我,總挑我的刺,莫名其妙的。」田婉清抱怨道,剛那句「年輕三十歲」便是她故意諷刺姚曼思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