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請問……」
被突然響起的聲音拉回思緒,傅逢朝睜開眼,停步在他面前有些拘謹的青年眼神一亮:「真的是你傅先生,我剛還以為我認錯人了。」
傅逢朝卻慢了兩秒才想起,面前之人是前夜在酒吧里拉大提琴的那位琴師。
他沒什麼情緒地問:「你知道我姓什麼?」
「我聽酒店管家這麼稱呼你,」對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剛過來看到你坐在這,才想到跟你打個招呼,沒有打擾你吧?」
傅逢朝隨意一抬下巴:「坐吧。」
青年坐下自報了姓名,他也是中國人,在歐洲的音樂學院念書,來這邊遊學三個月,輾轉在這邊各座島上的度假酒店彈琴賺生活費。
「那晚多謝傅先生幫忙,要不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傅逢朝不怎麼在意:「不用,順手而已,道謝一次就夠了。」
他的冷淡讓對方有些侷促,試著找話題:「傅先生是跟朋友一起來這邊度假的嗎?」
傅逢朝沒有回答,而是問:「你那晚拉的曲子,是孟德爾頌的春之歌?」
青年聞言有些意外:「是啊,你知道?傅先生一定是懂音樂的人,才聽得出來。」
傅逢朝只道:「這首春之歌是鋼琴曲,比較輕快跳脫,並不十分適合大提琴的音色,用大提琴拉奏這首曲子的人也不多,你為什麼會想到選這首?」
「大概我比較喜歡挑戰高難度吧。」青年笑起來。
傅逢朝慢慢抿了一口咖啡,想到的卻是當年梁玦說的,因為這首曲子裡真的有春天的氣息。
他遇見梁玦的那天,正是春日光景最好時。
分明孤高矜傲,卻在陷入回憶的這一刻眼中有了難得的溫情,對面之人看著這樣的傅逢朝,忍不住問:「傅先生,我能不能加個你的聯繫方式?」
傅逢朝的眉峰動了動。
自餐廳出來,陶泊眼尖先看到前方露天咖啡座里的倆人,示意梁瑾:「你看那不是前天晚上在酒吧彈琴的那個?他怎麼在這裡?」
梁瑾只看了一眼錯開視線:「走吧,別人的事情少管。」
他們往另個方向走,陶泊八卦道:「看起來他的腳是沒什麼事了,還能跟人坐這裡談笑風生,所以那晚這位傅大少真是英雄救美?他也跟那個徐笙一樣,口味別具一格?」
傅逢朝瞥著走遠的背影,低頭靜默一瞬,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對面之人見他不出聲,猶豫著還想說點什麼,傅逢朝已經擱下咖啡杯起身。
青年一愣:「……傅先生?」
傅逢朝留下咖啡錢,淡淡點了點頭:「沒有必要,走了。」
陶泊話出口,忽然想起自己表哥對那位傅大少超乎尋常的關心,聲音頓住,下意識轉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