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的聲音止住,因為這個吻眼睫顫了顫,在黑暗裡緩緩閉起眼,不再抗拒。
傅逢朝將他抱到衛生間的鏡子前,取下了他臉上的眼罩。
梁瑾赤腳站在地上,在眨動的視線里對上鏡中傅逢朝緊盯著自己的眼睛,喉嚨滾了一下:「好了嗎?」
傅逢朝貼在他身後:「你自己看看。」
梁瑾低眼看去,他的左側胯骨下多出了一個紋身,純黑色的幾個字母——
fzhao.
是傅逢朝的名字。
剛紋出來邊緣的皮膚還微微泛著紅,在鏡子裡看著格外明顯。
梁瑾盯著看了片刻,抬手想撫摸上去,被傅逢朝制止:「別碰,小心發炎。」
「為什麼給我紋這個?」梁瑾問。
傅逢朝欣賞著自己的作品,頗覺滿意:「好看嗎?」
梁瑾點了點頭,輕聲說:「好看。」
他大約知道傅逢朝的心思,在所有物上打上標記,他其實也想這麼做。
傅逢朝道:「以後再騙我你不是你,把你衣服扒光,看你還怎麼說謊。」
梁瑾:「……」好吧。
傅逢朝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剛用過的手針,一點一點擦去針尖上的顏料。
梁瑾轉過身,看著有些好奇:「你是不是之前就想這麼做了?」
傅逢朝抬眼:「你說呢?」
梁瑾有些訕訕。
他問出早就想問傅逢朝的問題:「你其實是不是早認出我了?」
早在之前在大溪地度假時,傅逢朝對他的態度就已經起了變化,他一直猜測傅逢朝是什麼意思,現在才幾乎確定傅逢朝如果不是發現了他是梁玦,不會突然有那樣的轉變。
「你想聽我怎麼回答?」傅逢朝不動聲色問。
梁瑾道:「想聽你說實話。」
傅逢朝輕嗤:「你的演技差得可以,要不是我一直在外面,你也騙不了我整十年,十天都沒可能。」
所以那天他才說自己從前太過信任這個人,絲毫沒有懷疑他的梁玦會編造這樣的謊言欺騙他。
梁瑾張了張嘴,又無話可說了。
傅逢朝嘲弄道:「要演你哥,就別總是用那種委屈可憐的眼神看我,莫名其妙。」
「誰委屈可憐了,」梁瑾破罐子破摔,「我本來也不是演員。」
傅逢朝沒再理他,低眼看向那枚手針,在指間慢慢轉了一圈。
剛才幫梁瑾紋身時,不時有血滲出,他的手指微微發著顫,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不正常——昨夜覆住梁瑾的手時他其實就想看梁瑾流血,被僅存的理智制止最後將碎玻璃扎進了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