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貌和穿著太突出,站在一眾阿姨大爺里鶴立雞群,不少家長聊著聊著就悄悄瞅著男人竊竊私語起來。
林西圖有些震驚地愣在原地。
方知銳怎麼在這裡?
對方正在彎腰自己填寫登記單,似乎沒有注意到身旁靠近的林西圖。那隻握筆的手修長有力,每一寸突起的骨節和青筋都暗藏成熟男人散發出的隱秘訊號。
中性水筆握在他手裡似乎有些委屈了,起碼應該用一隻昂貴的鋼筆來襯托才足夠賞心悅目。
意識到有陌生人的氣味,馬爾濟斯犬警惕地豎起耳朵,對林西圖叫了一聲。
方知銳直起身,向林西圖投來沉默的目光。
被這麼看著,林西圖背在身後的手心裡忽然沁出了一層汗,他微微偏過頭,又偷偷瞄了方知銳一眼,小聲道:「……哥哥。」
應該硬氣點直接叫方知銳的大名的,語氣越冷酷越好,最好能拿出甩出一張黑卡的氣勢來。但一被方知銳拿那雙沉黑的眼睛看著,林西圖就像一顆被曬壞的黏黏糊糊的泡泡糖,瞬間萎頓在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塵。
還沒說什麼耳垂就紅了,方知銳俯視著對面的青年。
他知道林西圖有個壞習慣,糾結或者緊張不安的時候嘴裡的虎牙會叼著外面的下唇肉不放,鬆開後嘴唇總是會被咬得通紅,像還處在口欲期里的嬰兒,必須拿點什麼頂住才能罷休。
「你怎麼在這裡?」他回過頭繼續填單子。
「嗯……我的貓今天要過來做絕育。」
林西圖又不動聲色地往方知銳的方向靠了一步,衛衣袖管和大衣的衣角碰在一起,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在方知銳身上淺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里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青檸味。
在林西圖看不見的視角里,方知銳放下筆,在台面下摘掉了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放進了大衣口袋裡。
「貼著我做什麼?」
「我沒有。」
被抓包了,林西圖心虛地退開一點,末了又陰惻惻地看向方知銳懷裡那隻小狗。
「這是你養的狗?」
「朋友養的,托我帶來醫院做個護理。」
「朋友」這個詞放在方知銳身上有些陌生,過去他從不參與任何社交,即使是在高中校園裡也是獨來獨往,周圍的學生想要上趕著結識都沒辦法。
畢竟方知銳的拒絕直白得可怕,最後只能敬而遠之,也就只有林西圖會樂此不疲地從初中部趕到高中部,拖著方知銳一起回家吃飯。
什麼樣的朋友能正大光明地占據他哥的時間呢?
林西圖腦子裡又在開大會,前台的聲音在這時打斷了他。
「先生,在這張紙上寫一些您的姓名和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