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橋回頭,迎面快步走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挺高的個頭,秋頌的眉眼隨他,都很深邃,但秋頌的臉型更柔和些。
秋銘氣沖沖地殺到秋頌面前,不由分說地質問:「回家了怎麼沒跟我說,你現在眼裡越來越沒有我這個父親了是吧?!」
緊隨其後走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雖然打扮得貴婦,但所有金銀首飾都穿戴著,顯得俗氣了,她拉住秋銘,勸說道:「老秋,你跟孩子較什麼勁兒,回來了不就挺好麼?」
接著她看向秋頌,眼中一閃而過驚喜的神色,主動伸出手:「小頌,我是沈伊,很高興認識你。」
秋頌抬手,卻沒有握上去,反而拐了個彎攬住了靳橋的肩膀,他混不吝地說:「您看著也沒比我大多少,叫我小頌,心裡不覺得膈應麼?」
沈伊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無措地將手收了回去。
「秋頌!」秋銘低喝了一聲,他下意識抬手,餘光掃到靳橋,他的手捏成拳頭又放了回去,警告地看了眼秋頌,「今天你朋友在,我給你留面子,你也最好老實些。」
秋頌嗤笑了一聲,突然拉起了靳橋的手,察覺到對方有掙脫的嫌疑,他拽得更緊,鄭重介紹道:「不是朋友,這是我愛人。」
這聲音不大不小,只因為晚宴的主角在這兒,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集中過來,然後就聽見了這個炸裂的消息。
秋頌滿意地看著他們的反應,他喜歡這種虛偽的寧靜被破壞的感覺。
別人亂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小——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啊,你就不要跟你父親使性子了。」沈伊擰著眉勸說,又攔住了幾乎要暴走的秋銘。
雖說國內同性可以結婚了,但畢竟是才通過的,有些人甚至還不知道,能接受的人自然少之又少。
秋銘就是其中不能接受的那個,他延續香火的觀念根深蒂固。
「我很認真啊。」秋頌嘆了口氣,看起來相當無奈,「為什麼你們總覺得我在開玩笑。」
他看著秋銘冷冷地笑著,完全不像是兒子看父親的眼神,更像是仇人,挑釁地說:「我們領證了。」
秋銘捂著胸口,那樣子像是馬上就要去了,「你!你這個不孝子,是想氣死我才高興是不是!」
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秋銘罵不出什麼新鮮的東西來,秋頌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他懶洋洋地伸了個腰:「只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啊?您自個兒的感情生活一個賽一個的精彩,我結個婚把您氣成這樣?」
「啪!」
清脆的一聲響,秋銘的巴掌狠狠落了下去,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終於還是擔心鬧得不好看,紛紛上前勸阻。
秋頌左臉還有點兒麻,他無所謂地頂了頂腮,旁邊的靳橋往前站了半步,似乎有將他護在身後的意思,秋頌嘴角微揚,聲音軟了不少:「靳橋,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