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人卻是一無所知,被遣去的僕婦們帶到張氏面前時,仍揉著一雙朦朧睡眼,立在老夫人跟前雙雙打了個呵欠。
「還沒睡醒呢?你們爹和大哥被錦衣衛逮起來了!這以後可有的是你們睡的!」張氏滿腹怒氣,然而這會兒沒時間發作,只瞪著他二人冷笑。
聽了張氏這話,兩兄弟就算沒睡醒也得醒了,當即嚇出一身冷汗,追問道:「怎麼回事?母親快說來。」
此時季氏終於醒轉,拿著錦帕抹去臉上淚水,咬著帕子的一角卻吐不出一個字。
張氏道:「你家爹和大哥都三更了還不報個信回來我便知道事態不對,就派了阿四過去瞧瞧,他回來說是他們兩個被扣留在直廬里了,打探不得半點音訊。」
「那該如何是好?」兄弟兩面面相覷。
徐瑛倒想到一個法子,說:「不如兒子把爹的學生請來,他們都在朝廷為官,想是應該知道些什麼消息。」
他話音未落,一直未發話的顧清稚卻驀地開了口,一出聲便是勸阻他:「舅舅不可!」
她自從有才名傳出,說話在徐府向來很有些分量,聽了她勸,徐瑛才要出門的腳步頓住,以為這外甥女是臉皮薄不願意托人辦事,便迴轉身看她:「七娘這是為何?事到如今,咱們也只能求人了。」
顧清稚走上前一步站定:「外甥女也是想求人,不過您不能隨意求,這人選還得再斟酌。」
「那能求誰?」滿屋人都不解。
「我想著外祖父為人處世從來不得罪人,朝中除了嚴閣老再無人能如此對他。因此咱們只能找與嚴閣老關係亦不錯的,若是求人不當,到時候嚴閣老更是認定我們徐家結黨營私,在聖上面前再參一本,那我們便真是沒有翻身之地了。」
顧清稚分析有理有據,連張氏都不由得頷首稱是,不禁視向她:「七娘能否替外祖母想想,還有什麼人能擔當此任?」
「只能請張先生來。」
徐家兩兄弟不知是誰,不約而同問她:「七娘說的是哪個張先生?」
張氏睨著站在原地的兄弟兩個,也懶得跟不知就裡的人解釋,立刻喚徐阿四:「徐管家,你去把張居正張先生請過來,就說徐府出了大事,老夫人有請他相商。」
徐阿四與張居正相熟,自是知道他居所在何處,當即便點頭應了,披上斗篷趁著夜色迅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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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張先生來了。」徐阿四來報,張氏面色緩和稍許,對著顧清稚吩咐:「外男來了,你帶著你舅母進去。」
顧清稚應是,伸手扶著舅母季氏走到內室的一張榻上休息,又立在隔扇背後,不聲不響地注視著張居正走入屋門,大氅未解,攜了一身的秋霜,在離她不足兩尺的地方站定後,溫雅向張氏行禮。
兩個舅舅亦向他行禮,張居正一一回過,不緊不慢道:「老夫人、諸位莫慌,張某已得知消息,是刑部主事董傳策、給事中吳時來以及刑部主事張翀三人上書彈劾嚴嵩罪狀,惹怒了嚴閣老。」
「那又與我家何干?」徐瑛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