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姑娘們仍在各自議論,那廂已是談到了近來在浙江淳安嶄露頭角的知縣海瑞。
「此人雖僅為一七品小官,然這敢作敢為的剛直氣勢,恐在座諸君皆要自愧不如。」徐階不吝誇獎,復命僕役為客人斟一圈,「老夫得了浙江發來的急遞,言海瑞在淳安做出一番政績,興辦社學,解民於憂困,引得多少逃亡民戶歸返。」
高拱聞言,傾首與身側張居正低語:「太岳可聽說過此人?」
張居正應道:「張某有所耳聞,此人一腔正氣,是個願意為百姓做實事的好官。」
「高某倒也佩服他。」高拱頷首,慢飲半盞,吐息道,「你我若在其位,未必能有其如此果斷氣魄,所謂左右逢源獨獨保全了自身,對百姓而言並無益處,也唯有這般人物堪為大明一方父母官。」
張居正不答,片刻,高拱自哂:「也是,道不同,你又何必效仿。」
他見張居正起身離座,以為是言語惹他不悅,忙抬首問:「太岳何處去?」
「張某一時貪杯,欲往園子裡行走解去酒氣,肅卿可願同去?」他清俊眉目間並無現半分慍色,仍是和顏,高拱放下心來,回他:「太岳可先行一步,高某飲罷這輪酒便來隨行。」
有侍者趨近,欲相問張大人何處去,他溫聲道:「張某隨意走走,不必費心了。」
侍者行了個禮:「如此,張大人請自便。」
他於園中閒步,冬至凋敝,並無多餘翠色,一徑里皆是蒼茫景象。
唯獨牆角掩映間,幾叢青竹清清朗朗地立著,他駐足,竟注視這難得的碧色望了半日。
「張先生。」
驀地,牆邊轉來一個雪青絨衫的身影,忽而於自己眼前停下,聲音里含了笑,杏目瑩瑩地定著看他。
他心底一晃,接住那道目光,竟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姑娘在此。」須臾,他道。
顧清稚笑語:「這里是我家,我在此不是應該的嗎?」
「只是張先生對著竹子瞧了半日。」她移開雙眸,「也不知看的是竹,還是在想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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