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卻聽得高拱匆忙的叫喚:「太岳,太岳——方才高某正事還未講畢呢!」
顧清稚愕然,視線外張居正一語不發,拂袖而去。
第29章
他如此一走了之, 只余在場三人當即怔在原處,不覺面面相覷。
「還呆著做甚?快追過去呀!」陸姀急道,恨不能將自己這個外甥女腦袋點醒。
顧清稚微愣, 待稍加反應欲挪步,那道深青色身影已隱沒入竹影深處。
「罷了,他要是想留自己便會回來的,若無此意, 我即便是喊破嗓子也決然不會理的。」話至此,她又蹙眉, 「不對, 張先生做甚麼要這般生氣?」
若說要惱,也該她先惱才有理。
陸姀恨道:「你這回可是傷透張大人的心了。」
「姑娘還不知麼?」高拱看戲已罷,伸長脖子朝遠處望了眼,確信好友不會再折返,向著清稚笑道,「太岳就是這般性子。」
「哪般性子?」顧清稚睜著杏目。
高拱笑而不答,向二位娘子作揖:「姑娘慢慢悟罷,日後須琢磨的地方還多著呢,容高某先行告辭。」
「我都不知該如何說你了。」陸姀氣得以指戳清稚鼓起的臉頰,「平日看著聰明伶俐的, 哄得人長輩心花怒放, 這會兒遇到張先生就變了個榆木腦袋, 我真想鑽進你身體裡替你開這張口。」
顧清稚嬉皮笑臉:「那你還是別鑽了,我怕舅舅醋味把咱家都給淹了。」
「你這丫頭小不正經的!」
欲待再行呵斥, 卻看顧清稚陷入了沉思, 眼神明顯游移至了天外。
「怎麼?後悔了?」陸姀不怒轉笑,逗她。
「我後悔有甚麼用!」顧清稚回過神, 撇嘴,「人家張先生本就對我無意,枉你們起鬨了半日,到頭來人家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他聽了你那番話都氣走了,還說無意?」
「你連前因後果都不知,如何能推斷他對我有意?他和那高拱談了一路,說不準是因為二人政見不合,吵著吵著把張先生給氣跑了,怎麼就能說是因為我呢?」
顧清稚越說越有理,振振有詞的模樣倒把陸姀逗樂了。
「而且,私以為,」她繼續站在原地做著論證,「張先生是何等人物?他哪裡能瞧得上我?」
「妄自菲薄。」陸姀評價。
「那也得人家瞧得上她,你看她哪點能讓太岳看中——這可是你公爹的原話,連外祖父那般看遍世情的老人都這麼說,誰還敢妄生那種想法?」顧清稚模仿著徐階的語調,可謂是內斂老成,學了個活靈活現。
「罷了罷了,你自個兒心裡過得去就好。」陸姀睨她,「怎麼說這事兒都是他的錯占大頭,我怎好苛責自家人。」
「張先生錯哪兒了?」